68、歌谣_男配他命悬一线[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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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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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时候该回去了。”与镜没有正面回复碧云剑灵的这句话,他转过了头,冷冷地说道,“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对你守卫整个水月之境不利。”

  身为剑灵,他自然对碧云剑灵的职责所在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当年碧云剑的主人开启阵法之后,他自知命不久矣,在力竭身死之时将碧云剑插入了阵眼之中,自此之后,碧云剑灵便与笼罩整个水月之境的阵法息息相关,至死不离。

  它恪守着自己的主人死之前的遗志,战战兢兢地操持着水月之境,不叫魔界或者修真界中的任何一方发现这个地方。这一操持就是一千年。

  然而,碧云剑虽然已经生成了剑灵,有了意识,可是这一份意识也并不是亘古不变的,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因为主人的赋予它的使命,碧云剑放弃了重修成人的机会,全心吸纳天地灵气,维持幻境。

  可是,一千年过去,它的意识终究还是一步步地衰退下去,比起鼎盛之时,它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正是因为如此,水月之境才会吸引来如此多的修士,而毫无抵御之力。

  碧云剑沉默不语,它的面孔依旧生的很温和,只有眼瞳深处隐隐有着不安浮现。碧云剑此番主动来找与镜,本来是气势汹汹,笃定他就是那个将水月之境所在泄露出去的家伙,结果事实却并非如此,它泄了气,愁容满面起来,“那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无论是纪九桐还是与镜都无法回答,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纪九桐上前一步,道,“前辈……”

  她对这位碧云剑灵倒是恭敬并敬重,此灵并非人族,却为了履行诺言,甘愿在此地驻守千年。这一声前辈,纪九桐喊得心服口服,“您不必担心,我和与镜都会帮着您的。”

  与镜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喜欢碧云剑灵的性格,但对于它死守水月之境几千年到底还是有几分敬佩的。更况且,他与碧云剑灵,再怎么说也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同类。

  碧云剑望着他们,似乎还在迟疑要不要相信这两个来自水月之境以外的人,它的神情苍白又疲倦,最后还是点了点

  头,“我知道了,我知道。”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任何的话了。随着一阵清风的拂过,碧云剑灵在他们眼前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好像他出现时的那样悄无声息。

  纪九桐一挑眉,“这就走了?”

  与镜道,“你放心,只要没有人能找到他的真身,他和水月之境便都是安全的。”

  “他的真身……并不在此处?”

  “如今的这个人形,只是他意念的化身。而他作为本体的碧云剑还插在阵眼之中,只要没有人找去阵眼,解除封印,便不会有事。”

  纪九桐动了动嘴唇,她显然想到,应该去给阵眼加上一些防护,但是她也明白,碧云剑此刻不会信任任何人。与镜可能看出了她的想法,转头道,“别担心,上古剑灵可不好惹。”

  事到如今,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呢?纪九桐默然不作声了。她抬眼四望,随口道,“想不到水月之境中,竟还存在着如此美丽的景色。”

  之前,碧云剑灵为了和他们会面,随手把他们传送到了一道小溪旁。这里的景色比起一望无际的荒原,自然已经要算是恬美很多。纪九桐弯下腰,小心地摘溪水边的一朵小花。

  “从前,这里比你刚刚看到的还要美丽。”与镜说,回忆之情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只不过,那都是一千年之前的事了。现在,这里的每一粒黄沙,每一颗树木,都浸润过人族修士的鲜血。”

  纪九桐闻言,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沉沉的挥之不去,“说到底,碧云剑灵也只是为了遵循他剑主的遗志,永生永世,都不让水月之境重现人间。只不过,一件事情能瞒得了一时,又怎么瞒得了一世呢”

  她不免感叹人生无常,原书中,水月之境就很好的隐没在了人世间,直到全书结局,都没有提到关于它的一字半句,到了现在,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竟让这个连接修真界和魔界的通道重现于世,“碧云剑灵守护此地千年,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水月之境总有将要现世的那一天吗?”

  “这道理,你我明白,碧云可看不透。又或者是他可以看透,只是不愿。”与镜道,他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些,平静地

  望着在夜风中起伏的草地,“他的精神紧绷了一千年,到如今,已经完全不能放松了——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纪九桐仰起头,望着天空。水月之境的天空是铅色的,那是一种象征着抛弃和遗忘的色彩。在这个持续千年的大境之中,只有明月,没有星辰,这让她所有的占星学知识都失去了意义,她喃喃发问道,“不过,碧云剑认为,水月之境此番暴露在众人面前,是有人刻意为之。你是怎么看的,此举真的是有人有所图谋吗?”

  “知道水月之境明确方位的人,实在是太少。”与镜慢慢道,看上去,他也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脱身,“再者说来,千年已过,碧云剑灵力逐渐衰弱,说是有人误打误撞,倒也不奇怪……”

  他的语声渐渐低了下去,显然不想把赌注压在虚无缥缈的运道身上。纪九桐不愿打扰他深思,却还是迟疑着说出了自己心中最为可怖的猜想,“你觉得,这和天盛宗内的那个帮助魔族人入侵的奸细,有没有联系?”

  “不应当。”与镜皱着眉,他向来厌恶暗中作祟的人或事,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那内贼纵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知道这一段上古秘辛。”

  纪九桐轻声道,“那就好。”她心里明白,魔族人正在下一盘大棋,从无涯魔君四处搜刮药性温和的灵药,到魔族大祭祀暗中授意属下潜入天盛宗对弟子的考核仪式,这桩桩件件,都可以表明魔族人从未打消与修真界一争高下的念头。细论起来,这份恶意甚至可以追溯到更久以前,魔女阿筝与薛以寒无冤无仇,双方相识的时候,薛以寒甚至还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而她却偏偏就要在这么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身上下禁咒,使他直到现在,一闻那禁忌的药草,仍要发疯发狂。

  虽然现在魔界和修真界被重重封印阻隔着,三大魔君甚至无法以真身来到修真界。但魔界给纪九桐的印象一如在黑暗中恶意窥探的眼睛,令人胆寒不已。就算她手握剧本,也无法将这深重的恶意一一窥探全。纪九桐不由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

  她见与镜一下子望过来,顿时

  自觉失言,微沉了眼眸,不再说下去。与镜看了她很久,方道,“到来便到来。九桐,到那个时候,我们自然会明白我们的使命。不过,在此之前,我可不想听你说什么上天注定的傻话。”

  纪九桐一笑,“若不是这里无星无云,我可真要和你吵上一架。占星术推演古今,哪里是什么傻话?不过咱们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盘,就得按人家的规矩办,我也瞧不出这里的星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有罢。”

  “只是你天天担心这个,操心那个,我怕你心里不好受。”与镜道,他的眼睛像一片春冬时节交替之余,冰面将化未化的湖水,“其实你偶尔也可以放松一下。”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忧国忧民,整天心事重重,眉心打结的老头子,纪九桐扑哧一笑,“我还不放松?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天盛宗最会偷闲的就属我了。”

  她讲这话的时候笑盈盈的,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突然又在脑子里想到什么坏点子似的。不知怎么的,与镜心中突然又想起那春日里炼丹房外的歌声来,钝痛又像海浪一样,自他胸口处一波一波的漫上来。他安静地眨了眨眼睛,低下头道,“好罢,我说不过你。”

  纪九桐不觉有他,兀自眺望着水月之境的天空。陡然一阵夜风吹过,无数的树叶枝杈都沙沙作响,山坡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衣摆被吹得猎猎向前。纪九桐突然柔声道,“你瞧,这里这么空旷,又这么安静。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只觉得会惊扰天地之灵——越知道天地之力的浩大,就越觉得人力渺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没听到与镜回话,下意识地以为他睡着了。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与镜正轻轻地哼着一首歌的调子。他的模样很专注,属于少年人的脸庞犹显出几分冷峻,可是他哼出的歌调却很柔软。那是一首纪九桐从未听过的调子,很舒缓,如果是由女孩子来唱,一定还有几分忧郁缠绵的意思。但被与镜这么低低地哼着,却少了几分悲情的色彩,像古老的宗族虔诚地进行某种仪式时的配乐,又像母亲柔声唱给孩子的安眠调,就这么在空旷的山坡上回响着。

  这是什么歌谣?又是谁教

  他唱的?从前……她竟不知道,与镜也会唱歌?一个个疑问像水泡一样从纪九桐心中轻飘飘的浮起来,但她一点也不想去刨根问底,而是闭上眼睛,任凭自己的思绪变得柔软而迟钝。

  天地是多么的广大,前途是多么的不可预见,在这个称不上愉快的寒冷春夜里,她所得到的只是这么一首不知名的调子。远处的圆月依然皎洁而又皓大,是那样的神异而不可思议。在明亮的月光中,在轻轻的歌声里,纪九桐突然想到:只要此刻我坐在他身边……只要我坐在他身边,那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回来了,之前有点事要忙所以更新频率变低了,真是不好意思鞠躬,从明天开始日更六千。感谢在2020-03-1823:59:22~2020-03-2205:1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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