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眼眸所注视之物(4)_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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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眼眸所注视之物(4)

  墨未央也往那里投注视线。

  “就听夏飞的吧。”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似乎是不太满意为夏飞工作般,影子小幅度的牵动眉头,正想回答:“好吧。”结果墨未央却在那之前二度开口:

  “彼此所持的牌也差不多,而决胜关键在于谁能用手上的牌赢取更多。”

  无法克制的玩味之意自墨未央的嘴角溢出,但最终落地的却是一声虚伪的叹息。

  “既然如此,吾等获得胜利,只要让夏雪等人无法打出手牌,抑或索性让他们上不了赌桌即可。夏飞这小伙子的此着也是直切对方要害。只要夏雪或是第五春秋一死,局势便已决定。”

  言至此处,墨未央负起双手仰望夜空,这次真的打从心底吐出叹息。

  那是个略显冗长和遗憾的叹息。

  “只是,要借此次事件再算计雪麒麟,恐怕是难上加难。吾等在庄园准备的一切恐怕得白费了。”

  “为什么?”发问的是墨乐乐。

  她好像仍对早前眼睁睁望着雪麒麟安然离去一事耿耿于怀。与雪麒麟堪称有血海深仇的影子自然也投来关注的视线。

  “如果第五府真的站到夏雪那边──吾不知道彼女予以第五府主人什么条件──那么庄园里的‘诱饵’就基本上失去了必要性。”

  以自己的方式加以理解墨未央的发言,墨乐乐在短暂思索后迟疑着询问:

  “你是指,夏雪已经有其他方法解决当前的问题,雪麒麟也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再闯庄园?”

  “你可别忘了和本姑娘的约定。”影子插嘴。

  “吾自然记得。”

  墨未央罕见地翻起白眼,这个女孩已经在几天时间里一再提起了。

  “然而,雪麒麟可不是傻的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还没有必要性,实在想象不出来。”

  影子还是没有释然,蹙着眉头气闷地不说话。

  墨乐乐则采取沉默的态度。于她而言,雪麒麟是死是死,她并不在意,她只是听从师匠的命令行动而已──那是她的存在意义。

  “难哪!烦哪!”墨未央伤脑筋地摇着头。

  “总有机会的,别急。”

  一会儿后,他拍了拍影子的肩膀加以安抚。那粗糙的手掌落在少女的肩膀上面时,影子有点神经质地抖了抖翅膀,表现出些许抗拒之意。

  墨未央有所察觉,但识趣地不深究。

  “黑──影子,就听夏飞的说,把第五春秋除了吧。”

  “不除夏雪?”

  墨未央思索片刻,“都可以,无论是把牌给消灭,抑或杀死持牌的人,分别并不大。”

  “我知道了。”

  影子冷冽地应声,一对黑翼似乎变得更深沉了些许。“那就这样吧。”墨未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踏出步伐,准备离去。

  墨乐乐奉公职守地跟在他身后,只有影子还在眺望远处的第五府。

  准确来说,她是在眺望那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清楚看见的“仇人”。

  “一定要杀了你……”

  她脱出而出地呢喃着,好像觉得即便是如此小的声音仍然能够传达给自己所仇视的女孩。

  “走吧。”墨未央回头喊了她一声。

  迎着墨未央师徒俩的视线,最后又瞥了第五府一眼后,影子才移动着被翅膀所包裹着的娇躯,像飘浮一样追上去两人。

  见状,墨未央和墨乐乐继续前行。

  “真不明白你们。”影子小声嘟哝着,“为什么偏要算来算去那么麻烦?太拐转弯抹──”

  “麻烦?”

  墨未央暂停步伐──出于捕捉到自己某种错误的惊震和疑惑,转身正视影子,凝声问道:“汝,刚才说什么?”

  “呃……”影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愣在了原地,“我说,你太拐弯抹角了?”

  她不太肯定是不是这句话,所以用上了试探的口吻和目光。

  “嗯……”

  墨未央皱眉陷入沉思,一旁跟着他们停着步伐墨乐乐随即疑惑地轻唤他一声“师匠?”但只换来他摆手示意她噤声的动作。

  “影子,汝有什么想法吗?”

  男人小幅度地抬头,眯着眼睛瞥向影子。

  大概没想到会被问及自己的意见吧,影子又是一愣,好半晌后才指着自己的鼻头反问说:

  “你问我的意见?”

  墨未央吁了口气,目光移到了墨乐乐身上。少女领意到他的意思,皱着眉头地代为回答:

  “是的,师匠在问你的意见。”

  眨了眨眼睛,影子在短暂的沉默后才反应过来。她露出相当古怪的表情,似乎是在觉得对方问自己意见一事很是奇怪,但终究还是开了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说,算计不了雪麒麟,是因为没有有效的诱饵,她不会自投罗网。我没说错吧?”

  “确实如此。”

  “夏飞说,雪麒麟的行动准则很容易搞懂。在金陵,她最在乎的人应该就是夏雪了吧。”

  墨未央拧起眉心,在很短时间里越拧越紧。

  “然后呢?”

  “然后?”影子认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夏雪岂不是成了关键?”

  墨未央脸上的冻结了。

  眼珠动摇地晃动着,他屏住呼吸好一阵子没有作声。直至墨乐乐以言语关切他后,他才猛然拍响额头。

  “吾和夏飞也真是笨到家了!吾等算来算去可是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哪!”

  墨乐乐诧异地瞪大眼睛,因为总是一副运筹帷幄──尽管事实上不是,但他总是表现如此──的墨未央竟然会作出“失策了!”的反应。

  更滑稽的是,连提出者影子本人都目露惊讶,分明就是没想过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

  “影子,你有把握吗?”

  “你对你给我的这对翅膀没有信心?”

  少女有点自傲地回话,嘴角洋溢着些许得意。墨未央也扬起嘴角,神情变得狂妄起来。

  “哈哈,真是大言不惭的小鬼头。”

  被称呼为“小鬼头”少女不快地哼了一声,而墨未央则重新沉淀表情,摩挲着下巴的胡须渣子,垂着眸子沉吟起来。

  “汝堂而皇之很可能行不通,静待时机守株待兔也不合理,必须要给你制造一个机会……足够混乱雪麒麟的机会。”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少女摆出一副“时不宜迟”的神态,理所当然地指出:

  “第五府主人如果遭到危险,他们的护院肯定会锋拥而去保护主人,到时应该就足够混乱了。”

  “你有把握无声无息制服夏雪?”

  “用药。”她单独强调这两个字,接着顿了顿才继续说:“药谷的烈性麻药。只要将之涂在刀上,直接用真气贯入对方经脉里,可以在转瞬间麻醉一个人。”

  “药谷的药可都是世间珍品啊……”

  那个位于西南之偏僻境地,华朝最边缘位置密林高山间的隐秘门派,其所出产的药品以其超脱的药性被奉为世间珍品。

  稍微赞叹一声后,墨未央再三向少女确认:

  “即便是地境?”

  “最多五息。”影子自信地说。

  她一直对于自己能力都存在相当的自信,甚至到了胆大妄为的程泛,否则在很久以前就不会以地境之身去挑战当时还是天境的雪麒麟了。

  墨未央讨厌鲁莽的人,但并不讨厌人们胆大妄为。

  先有胆子,敢于面对一切可能的危险而行动,才有可能获得胜利。他始终如此认为,却受限于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他却又必须谨慎。

  但是,眼见影子──小辈们仍能如此自信,他又何不试着放手一博,哪怕只有一次。

  “好,甚好。”

  满意地点着头,墨未央再次回身走向悬崖边缘。他将眼里一切都尽抱于怀般,尽力地张展双手。

  “那吾就给汝辟出十息的时间吧。”

  他脚下开始蔓延出如墨水的阴影,在一阵齿轮转动声中蠢动着往四周扩散,转眼便将悬崖边缘覆及。

  “──借由为即将降临的破晓之刻,献上最璀璨的花与火。”他宣言。

  而影子只顾着对脚下浓稠的阴影感到厌恶。

  她退无可退,索性振翅飞到半空,抖落的羽毛瞬间被那有如深渊开口的黑间给吞噬。

  然后,一阵急促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阴影随之出现十多个隆起之处,像是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般,曳着黏稠的黑暗拔地而起,相连成一线。

  待黑暗被牵扯到极限并一一断裂后,无数金属制成的巨大结构物就排满了整个悬崖边缘。

  下一瞬间,燎原之火般烧红世间。

  外观的厚重感令人望而生畏,自金属底座延伸而出且被其架着的那些方形长管,在夜色被破晓撕出的一线辉芒中,闪烁着极为黯晦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那些是狩猎中蓄势待发的野兽。

  那些会降下毁灭烈焰的轰雷之器。

  ****

  莲池的涟漪归于平静。

  一边提壶再次为夏雪的茶盏满上嫩绿茶水,第五春秋稳重地打破沉默。

  “不过,你还是大意了,雪儿。”他别有深意

  “哪里?”

  即使遭到质疑,夏雪仍是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神态。

  一旁的雪麒麟倒是又为了那一声“雪儿”而瞅住第五春秋瞧。不过考虑到两人有正事在谈,她只能把不满闷在心里。

  “破绽卖太大了。”

  男人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口吻强调。

  “嗯?”

  托着腮的夏雪朝他投以好奇的目光,摆出愿闻其祥的姿态。

  “如果他是认定你已经察觉到什么,你还卖那么大破绽给他,会显得很刻意。他早就知道你的能耐不少,你却露出这种疏漏,他想必会怀疑吧。”

  话毕,第五春秋轻声吐息,以“你太刻意了”了几个字作结。夏雪视线偏离他的身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但是面色如常。

  稍后,她似笑非笑地再度板正视线,看向第五春秋。

  “你的意思是,这几天我们得一起行动,再寻个机会卖个小破绽给他?”

  不待回答,她又问:

  “你觉得他能抓住吗?”

  “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

  第五春秋胸有成竹地回答,字里行间都满是自信。夏雪“哦”了一声,便扭头望向雪麒麟。

  “小师祖,他说要让我们和他住在一起几天。”

  “那他的房间恐怕要改造一下了。”雪麒麟咬牙笑着,语气阴森。

  “还望雪前辈手下留情啊……”第五春秋一阵干笑。

  雪麒麟只哼声以作应答,相当不爽地撇开了脸。

  她的小脑袋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在夏雪的床边设立多少道致命法术陷阱和隔绝性彰屏了,更不自觉地呢喃出声:

  “敢偷窥就电死你……敢碰小雪就烧死你……敢想色色的事就把你做成标本……”

  听着那满是怨念的轻语,第五春秋脸上的苦涩加重了。

  身为当事人之人的夏雪兴味盎然地来回看着两个人,忍不住恶作剧式地嗤笑了几声。

  第五春秋知道夏雪故意为难自己,而雪麒麟则是顺势而为地借机敲打自己,让自己不准接近夏雪,一时觉得哭笑不得。

  他端起茶想着要喝,想着,却又放下了茶盏。

  “嗯?”雪麒麟比他更早察觉到某些端倪,歪起小小的脑袋,“喂,姓第五的,你的人又爆炸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女孩的话般,她才说完,一群护院人马就涌进了第五春秋独树一格的院子里,急匆匆往水树这边赶来。

  他们并不意外于夏雪和雪麒麟的存在。

  在他们脸上挤着的,是深刻的凝重和诫备。

  “主人,有刺客!”

  早先被雪麒麟轻创的护院头领高声喊道。

  “行动太快了。”

  夏雪发出一声气音,既像冷笑又像是自嘲般,随即扭头望向已经下意识挡在她身前的雪麒麟。

  女孩只是眯起眼睛,眸子渐渐点燃起苍蓝色的星辉。

  “──是影门的人。”

  她捕捉不到一丝气息,而能够在她的感知下完全消声匿迹的,唯独影门有此能耐。

  “是杀大哥的凶──”

  那个“手”字被先后数声轰然炸响的雷鸣给盖过。

  下雨了吗?这是雪麒麟的第一猜测,但这个猜测随即又被狂风给卷走了。

  那个角落里尘土猛然冲天,土石碎片在暴烈的狂风裹带下往四方肆虐侵略,在天边透出的那一道明黄晨辉灼烧下,像极一阵狂暴的金色风暴。

  最靠近的护院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吞没,稍远处的其他人也被浅射的碎片给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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