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夜行_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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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夜行

  秦时雨停顿片刻,给予众人思考的时间,让名为银屏的侍女搬来椅子,在空旷的房间中央自顾自地坐下。

  “后来,雪麒麟找到了治好宫天阳的办法,打乱了裁缝原本的计划。如此一来,他就只好改变策略了咯──向宫天阳下毒,并打算嫁祸给雪麒麟,最终导致宫天阳在接受雪麒麟的治疗后身亡。本宫不得不说,裁缝实在令人不寒而栗,竟然敢下毒毒死当朝大将军之子。嘿,不过他原本就打算要宫天晴的命。”

  秦时雨似笑非笑地再度环视陷入深思的众人。

  “如果不是本宫及时赶上,今天帝都恐怕就得出演一场大戏了,你们说呢?”

  诚如秦时雨所言,如果不是她的及时介入,雪麒麟绝对会陷入百口莫辨的状态,事情也会因而继续恶化,最终宫家说不定会彻底误解雪麒麟就是杀宫天阳的凶手,并以武力向她宣泄愤怒和仇恨。

  在这种情况下,纵然雪麒麟有所愧疚也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选择采取武力自卫。如此一来,帝都就会上演一场天境之间的大战。

  不论这场战斗结果如何,天璇宫与宫家一定会因而结怨,老死不相往来,说不定还会再度激化武林和朝廷的矛盾。

  可是,原因呢?裁缝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要将宫家和天璇宫推向极端的对立呢?雪麒麟深感不解。

  宫靖似乎也有相同的疑问。

  但是,与雪麒麟不同,他将这个疑问诉之言语。

  听见他的问题,秦时雨朝宫越投以带着怜悯和嘲讽的眼神。

  “这问题的答案,宫大人应该知道答案。”

  众人立刻顺着秦时雨的视线,看向宫越。此时的他正一脸难以置信,讷讷地呢喃着“怎么可能”,摆明真如秦时雨所说般知道些什么。

  “越儿?”

  宫靖讶异地轻唤宫越。

  “爹,不可能!这不可能!”

  宫越惊慌失措地回望宫靖,像极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骗的可怜人。

  “越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爹爹,这是不可能的,那个人怎么会害阳儿呢?他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派兵围堵天璇宫,就会帮我治好阳儿的!”

  所以连一开始派兵来接宫天晴,也是那个幕后黑手所安排,用来挑拨宫家和天璇宫之间的关系的一步?雪麒麟大吃一惊。

  “越儿,那个人是谁?”

  宫靖沉声地发出质问。

  尽管如此,宫越仍在纠结着该不该坦然回答,一直呢喃着“这不可能”。

  “越儿!”

  宫靖失去耐性,大步靠近宫越,大有当众教训自己儿子的意思。

  不过在宫靖真的动手之前,秦时雨就开声阻止了他。

  “宫将军,既然宫大人不想据以实告,也别逼他了。家丑不外传,别让他丢人现眼了。”

  听见秦时雨的说话,宫靖放松了紧握的拳头,难堪地叹了口气。

  “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秦时雨没所谓地摆了摆手,“说实在,本宫其实还挺想看宫将军教训儿子的啦,感觉会很有趣。不过宫将军一生为国贡献良多,本宫也不想以后坊间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让本宫回答吧。”

  说着,秦时雨瞄了雪麒麟一眼,若有所指。

  她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会胡乱说话吗?雪麒麟心感不满,但是没有对此提出抗议,她不想再把话题拉远。

  或许是没有从雪麒麟身上看见自己期待的反应吧,秦时雨失望地叹息一声,给出一个“真没趣”的评价。

  接着,她敛去笑容,重重地吐出一个字眼。

  “夜行。”

  她表情严正地转向宫靖。

  “宫将军,你应该知道吧?”

  “略有耳──”好像突然惊觉到什么般,宫靖瞠目结舌,疑声惊问道:“殿下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裁缝正是‘夜行’的一员!”

  秦时雨沉声宣告,宫靖大惊大色,高呼“怎么可能”。

  雪麒麟与宫天晴对望了一眼,同时看见对方眼里的茫然。雪麒麟并不知道“夜行”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宫天晴显然也一样。

  “等等,你们口中所说的‘夜行’是一个组织?说清楚点呀,别弄得跟打哑迷似的!”

  雪麒麟不满地抱怨着。

  “哎呀哎呀,看来雪麒麟你并不知道‘夜行’呢……”

  秦时雨瞄了向自己提问的女孩一眼,丝毫不觉得意外。

  “也是啦!毕竟就算是朝庭官员,也没有几个知道‘夜行’的存在嘛。”

  “所以呢?你说话可以直接点咩?急死人啦!”

  “堂堂天境,在武林上地位尊崇,更是一派师祖──雪麒麟,你学着沉稳一点如何?”

  秦时雨以袖子遮住嘴巴,双月弯成月牙,笑咪咪地这般挖苦雪麒麟。

  “你管我!关你什么事啦!”

  雪麒麟不耐烦地吼着,觉得对方是有意针对她。

  结果,秦时雨不仅没有生气或是出言数落,反而认真地回答说:

  “当然关本宫事了。你以为本宫是为什么要冒着被二哥记恨的风险出手替你解围?”

  “嗄?”

  秦时雨的回答闯入耳朵后,雪麒麟就是一愣。见状,秦时雨恨铁不成钢地结束这个题外话。

  “算了,我们回归正题吧。”

  她换上平淡的口吻,陈述说:

  “夜行是朝庭的特务机关,只向当今圣上──本宫的父皇负责。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裁缝是夜行的人,是夜行只向皇帝负责……雪麒麟几乎在一瞬间里就反应过来,脸上立即反应出内心的动摇和骇然,高亢的声声也随之冲口而出。

  “啥?幕后黑手是皇帝老儿?是他主使裁缝的?”

  “皇帝老儿呢──”秦时雨意味深远地拖长尾音,“看来你还不蠢嘛……”

  她加重语气,肯定地作结:

  “诚然!是当今圣上,他就是主使裁缝的真正黑手。”

  什么跟什么呀!先是二皇子,然后又是皇帝?雪麒麟相当焦躁,心乱如麻。幕后黑手是皇帝一事实在太超乎她的想象了。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站在最后的,竟然会是那高坐于至尊之位上的男人。

  心情稍微平伏后,雪麒麟发现一个疑点。

  “等等!你刚才说过……裁缝的用意在于挑拨宫家和天璇宫吧?我记得的。”

  “正确来说,是挑拨镇北府与天璇宫之间的关系。”

  秦时雨翘起脚来,托着腮提出指正。

  “为什么?”雪麒麟不明白皇帝背后的用意,“如果我没猜错,皇帝老儿是想离间军队和门派的关系吧?可是军队和武林各派的关系本就不好,为什么还要特地离间?”

  “你这是知一半不知道一半呀!”

  秦时雨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

  “雪麒麟,你知道为什么武林和军队之间的关系会不好吗?”

  “因为五年前的事?”

  “具体点。”

  “呃……”

  雪麒麟双手抱胸,细想了一下,不太肯定地说:

  “五年前,武林跟军队打起上来,彼此杀害了对方很多人,所以一直都仇恨对方──是这样子咩?”

  “很好!”

  秦时雨打了个响指,满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回答得像个孩子似的,不过简单明了。”

  又被看不起了,雪麒麟跺脚。

  “哎呀,真气人!”

  无视雪麒麟的怨言,秦时雨指向雪麒麟的右手食指打着圈圈。

  “你说得没错。不过,有一点你都不知道,当年镇北府并没有参与那次的内乱之中。华朝的北边疆界连绵,除了北国外,还与西域小国接壤,所以我朝内武林和军队的冲突再如何激烈,朝廷也没有调回镇北府,而且亦因为其重要性,武林一方也故意对镇北府视而不见,没有主动找他们麻烦。”

  秦时雨字字分明地说出“也就是说”四个字。

  “当年的战乱里,镇北府并没有与武林各派有正面的冲突。正因如此,镇北府是难得不对武林各派抱有强烈仇恨的军队,是我等口中的‘中立派’──宫将军,本宫说得没错吧?”

  话到最后,秦时雨自信地看向宫靖,征求他的同意。宫靖点头,回答说“殿下所言属实”。

  “雪麒麟,你这下子该明白了吧?父皇挑拨宫家与天璇宫两者关系的原因……他是想把镇北府也推向与武林各派完全对立的位置去呐。”

  雪麒麟陷入沉默,觉得无法理解。

  秦时雨点明真相,讲解得相当清楚,雪麒麟几乎不需怎么思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她不理解的并非是皇帝的企图,而是他的动机。

  就她所知,五年前以皇帝遭到刺杀为契而爆发的冲突,最终是以两败俱伤为句点的,而且双方都受到的都是重创,武林失去一大批武者,丧命的天境也不在少数,军队也死伤无数,大幅减员。

  ──这是一场惨剧。

  雪麒麟认为无论是谁都无法否定这个评价。

  既然如此,为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皇帝为什么又要试图将宫家推到武林的对立面呢?他是打算再度激起武林和军队之间的冲突吗?如果是,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当由血与死谱写而成的悲剧再度降临时,华朝里,谁又能置身于度外、独善其身呢?

  无数尸骨堆积在黄土之上,血液将万物染成鲜红之色──雪麒麟并不相信皇帝会想看见自己的江山化为一片废土。

  她不愿相信,心存侥幸。

  若非如此,她只会于心难安,每天仿偟度日,害怕灾祸再临。

  然而,秦时雨残忍地吹灭了雪麒麟的一厢情愿。

  “雪麒麟,别自欺欺人了……父皇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彷佛响起了空洞的声音。

  雪麒麟忽然有一种掉进深渊里的失重感,秦时雨的不带感情的声音也因而变得相当遥远。

  “──五年前,那一剑所遗下的仇痕,仍然铭刻在他的身上。”

  黑暗将雪麒麟的心房笼罩。

  ──深遂而浓稠的黑暗。

  *

  不知不觉间,雪麒麟已经回到客栈了。

  心事重重的她在离开宫家后,就一直沉溺于秦时雨最后对她说的话语里、沉溺于宫天阳的死里无法自拔。

  当她听见某位偶遇的侍女招呼自己说“客官,欢迎回来”时,才惊觉自己所租住院子的门口已经近在眼前。

  “雪麒麟啊雪麒麟……你可不要让她们看见你这副样子,会惹她们担心的……”

  沐浴在午后阳光下,雪麒麟一边如此小声告诫自己,一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长吁口气,喊了一声“好”,随后才拖着长长的影子踏进院子。

  宫天晴留在宫家,没有与她一起回来。对此,雪麒麟没有多说什么,宫家正是需要宫天晴的时候,而且她自己应该也想留在宫天阳身边吧。

  如果不是还有齐绮琪她们等着自己回来,雪麒麟绝对会留在宫家陪着宫天晴。

  “咦,这不是我们家的小师祖吗?我们家的小师祖终于舍得回来啦?”

  雪麒麟没走几步,就听见了夏雪戏谑的声音。

  对方的说法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换在平时,雪麒麟肯定会对此感到一丝点不满,然而现在──她只觉得亲切。

  “是呀,我回来了咩!”

  雪麒麟朝坐在某棵树上的夏雪咧嘴一笑。夏雪一瞬间露出讶异的表情,似乎有点意外雪麒麟的反应。

  “小雪呀,小七呢?”

  “啊……呀!她在房间里呢。”

  回答时,夏雪有些许慌乱,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似的。

  不过,她很快就整顿好心情,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

  “你家小七心情可不好呀。一整都更在唠叨着‘怎么去那么久”,连午饭都没有吃多少呢。”

  那孩子……雪麒麟苦笑摇头。

  眼见雪麒麟竟然没像以往般吓得发抖,夏雪的脸上浮现了怀疑。

  “小师祖,发生什么了吗?”

  夏雪罕有地关心雪麒麟。

  虽然为此感到窝心,但是女孩依然没有吐露内心的悲伤和烦恼。

  “没事啦!”装作若无其事,雪麒麟摆了摆手,“我去找小七了!我饿了咩!”

  然而,夏雪却异常地敏锐,没有释然。雪麒麟害怕她的追问,立刻转身快步走向房间。

  嗯,她逃避了。

  雪麒麟,你真是孩子气啊……女孩暗自叹气。

  她却不知道,不知道夏雪目送她离去的视线里,已经多了几分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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