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一个，会是谁？
“不好！”见后面的车厢开始坠落，而墨凌音还没完全过来，墨白的瞳孔猛然一缩，拼尽全力地朝那边扑去！
“跳过来，快！”墨白大喊着伸出右手。
墨凌音一咬牙，奋力一跃努力地想要抓住墨白伸出的右手。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两只手之间明显还差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墨凌音的身体开始坠落……
眼看即将坠落深渊，突然间，墨凌音感到背后传来一股推力，使她的身体再次前冲了一段距离，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墨白的手。
墨凌音愕然回头，只见身后一道身影正和后面的车厢一并坠向大海。
然后，便是车厢的爆炸声……
海风吹起两人的发梢，露出墨白复杂的神情，以及墨凌音满是泪水的脸。
“怎么会……”墨凌音喃喃自语，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为了救她而走在最后没来得及过来的大婶……
将少女拉了上来后，看着坐在地面上啜泣的妹妹，墨白沉默不语。
“她是为了我，才……”少女泣不成声。
“在这种灾难中，最低贱的莫过于生命。”墨白的声音和他的神情平淡，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被他放在心上，“要学会习惯。”
听到对方用这种淡然的语气说这种话，墨凌音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怒火。
“别人的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墨凌音抬起头大声质问，但当抬头看到墨白的表情时，她愣住了。
只见墨白正用一种略带苦涩的微笑看着自己，那是一种对于类似的情形经历了无数次般的淡然，那副神情似乎都在说：我明白，我都懂，那种感受我比任何人都理解。
“凌音，你知道吗……”墨白说，“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如此冷漠地无视那些悲惨的事，并非我们没有同情心，不是我们冷血，而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悲伤与同情毫无意义。”
“难过与悲痛救不了任何人，在这样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苦苦挣扎的可怜虫，你同情他人，为他人感到难过，我理解，但事实上，我们也只不过是比他们稍微多了一些运气而已，出生在这个绝望的时代，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墨白抚摸着妹妹的头，轻声道，“在这残酷的现实中，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独善己身而已。”
“可如果你嘴里那个所谓的‘他人’是为了你呢？”墨凌音咽哽着说。
“那你就更应该努力活下去，对吗？”墨白苦笑，“你可以为之悲伤，可以哭泣。但难过之后，我们还是一样，只能麻木的继续前进啊！”
墨凌音不再说话，她低下头抱住膝盖，仿佛发泄般大哭起来。
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就好受了，看着地上哭得像个小孩子般的少女，墨白长叹了一口气。
现场已经没几个人了，其他人已经去了列车的货运车厢，所剩下的，也就只有柳馨与那名壮汉，还有这两兄妹了。
“你们先走吧。”墨白轻声说道。
柳馨与壮汉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开了。
而墨白，则是留在这里陪着妹妹，正如他之前对她说的：放心，我不走，哪也不去。
墨凌音哭了很久，渐渐地，哭声变得沙哑，她哭累了，哭不动了，声音逐渐低下来，空气中还能听到的只剩下几道断断续续的抽噎。
“走吧。”等哭声渐尽，墨白朝着妹妹伸出手。
墨凌音也朝着哥哥伸出手，但在握住的前一刻却突然停止，她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抓着什么东西，当她想要回头时，那个小东西已经跳上了她的右肩。
“小星？”看着站在肩膀上的金丝雀，墨凌音朝着它伸出手掌，金丝雀乖巧地跳到了她的掌心。
“你没事啊……”墨凌音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把眼角残留的泪水轻轻拭去，她用左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金丝雀的羽毛，“真好！”
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看着眼前托着金丝雀撑膝站起的少女，墨白微笑着收回手。
“走吧。”他又一次说出这句话。
墨凌音点点头，跟着墨白朝着前方走去。
……
走进车厢，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占据了车厢内大半位置的庞然大物。
人们面面相觑，显然谁也没认出来眼前的东西。
等候多时的月城默默拉开盖在上面的幕布，使其显露出原型。
这个大铁疙瘩呈椭球型，合金制造的外壳光洁得几乎反光，总体为暗红色的表面上布满了诡异的七彩纹路，但最为令人惊惧的，还是其表面下方的倒计时数字！
这下，哪怕再愚钝的人，也感到大事不妙。
“是的，战略级基因武器：天驱！”一旁的月城指着标签上大写的‘tq’字母，轻声说道，“果然，我们遇上最糟糕的情况了。”
“如果爆炸的话，它的影响范围有多大？”墨白朝着月城问道。
“大得超乎你的想象。”月城面无表情地说，“还在德雷温工作时，我曾有幸参与过该系列武器的研发，倘若实战效果与理论估值相差不大，即使以目前所在位置为中心引爆，它的辐射范围也足够覆盖到半个温城了！我们来晚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那架战机要突然攻击他们，不是为了杀死他们，而是为了在爆炸范围覆盖温城前的最后的时间里，拯救温城那数百万的生命啊！
“说来是不是很好笑？”月城的脸上带着讥讽，“正义的歼击机驾驶者为了完成守护的目的，使用的却是毁灭的手段，邪恶的变异体想要毁灭温城，但最终它的的所作所为却保护了我们。
墨白，你说，到底谁才是守护者，谁才是毁灭者？”月城的表情逐渐变得迷茫，“而处在两者之间的我们，又到底算什么？”
“谁知道呢！”墨白抬起头，看着车厢的天花板，“或许，我们不过是一群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地点的倒霉蛋罢了！”
“是啊……”月城也感慨，“果然碰到你就从来不会有好事！”
墨白没有理会对方的吐槽，他的目光扫过现场神态各异的人们，最后定格在电子计时表上的0:27:56的数字上，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低下头可以看到，一根细小到几乎难以被发现的导线从炸弹下方延伸而出，另一端则是接入列车下方的反应堆，这个定时器竟是以反重力列车的反应堆为供能方式。
“能拆吗？”墨白看着月城，却见这个一向自信的女子在此时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良久，月城终于缓缓开口了，“这种级别的装置想要完成破解工作是需要一台超级计算机进行运算再加上大量专业人员携带工具进行协同操作的，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这样吗？墨白刚要低下头思考，对方却又再次开口了。
“不过，我想试试！”
“你确定？”墨白皱眉，“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坚持不下去，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的。”月城认真道。
“那好吧。”见她坚持，而现在一时半会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办法，墨白无奈也只好同意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月城缓缓地拆开了包裹着电子表的那块钢板，露出下面的凹槽。
凹槽中间有着一块明显是放手掌印的区域，月城深吸一口气，按了下去。
瞬间，无数数据流冲入她的脑海，伴随着大脑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肿胀感，一幅能被别人看到的3d投影出现在了空中。
随着无数蔚蓝色线条从投影里衍生而出，月城的大脑与定时器的供能回路终于连接成功！
与传统的定时器不同，天驱的定时器使用的能源并非传统形式的电能，而是一种名为灵能的奇特能源，而投影上那无数根蓝色线条，便是支撑定时器正常运作的灵能回路。
由于灵能目前还无法被死物长时间存储，且核能无法直接转化为灵能，所以这种能源转换的过程也是十分复杂。
先是由列车的核反应堆经过一系列装置生成稳定的电能，电能再通过导线接通定时器，定时器最后把电能转化为恒定的灵能流。
如此复杂的转化过程，造成的后果便是能源的转化率低到不忍直视，到最后损耗掉的能源比转化出来的能源还要多，不过仅仅是为一个定时器供能也算是勉强够用了。
一共7984条！
通过大脑的连接，月城瞬间便确定了那些回路的具体数量。
这7984条灵能回路相互纠缠，相互干扰，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凡改变一条路线，便会对成百上千条路线造成影响，而一旦影响过大，定时器的主控系统发现有人在强行拆除，它便会立刻激活起爆器引爆炸弹，而月城要做的，便是在造成尽可能小的影响下将这近八千条线图一一拆除！
30分钟的时间，7984次选择，想要完成任务的话平均1秒钟就得切除四条回路，与此同时，这近八千次的选择中，错一次，便是满盘皆输！
列车上幸存的几十条人命，以及温城那数百万生命，皆掌握在月城的一念之间。
汗水，顺着额角滴落。
定时器的时间来到了0:22:05。
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了，而月城连一条回路都还没有碰，切断一条回路，就得考虑因为它而造成影响的成百上千条回路，甚至是这些回路造成的二次，三次影响……
这根本不是人脑能完成的计算量。
滴……滴……
在一声声规律的响动中，定时器的声音如同催命的丧钟！
现场的所有人都默默地紧盯着那副不断改变的投影图。
是的，那副投影图是在不断变化的，虽然可以看出这种变化有着一定规律，可即便如此，也是在本就难得惊人的拆解上再增加了无数倍的难度。
车厢里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所有人都怕打扰到那位精神高度集中的女子，哪怕心里清楚对方成功的概率无限接近0，他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的身上，而他们能做的，也只剩下等待了……
终于，月城动了，代表她意念的红点轻轻触碰在其中的一条回路上，回路一点点被抽出，而周围的回路纷纷被带动，大量蓝线震颤起来，定时器上的时间数字也有些明灭不定，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作为操作者的月城更是紧张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紧绷神经，仿若在等待着一场来自上天的审判！
谢天谢地，震颤没有继续蔓延，而是缓缓平静下来，而定时器上那不断闪烁的数字也随着平静下来的灵能回路而恢复稳定。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月城整个人也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时间来到了0:21:23。
炸弹拆除任务完成进度1/7984！
月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投入了观察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月城依然在观察，在思考。
慢！比上一次还慢，慢的让人心急如焚，慢得让人绝望。
时间已经来到了0:14:49，这一次，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七分钟了，而月城依然还在思考，无数血丝布满了她的眼球，可她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副投影，几乎想要融入其中。
“月城？”墨白小声叫道。
“再等一会儿……”月城没有回头，她依然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副投影，呢喃的声音小得几乎无法被听到，“就一小会儿……”
墨白感到有些不对劲。
终于，月城再次动了，淡得几乎无法被观察到的小红点又触碰在另一根蓝线上，大量蓝线颤抖起来，它们一根撞一根，如同链式反应般向远处扩散，规模远比第一次大太多，以至于众人的神经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看着那越来越黯淡几乎要彻底熄灭的数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无数根震颤的线条！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要完蛋时，扩散突然变慢了，渐渐地，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消弭于无形……
0:13:15。
炸弹拆除任务完成进度2/7984！
没等众人放松，月城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投影上，可那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小红点却证明了她早已是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了，支撑她的完全就是一口气而已。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月城！”墨白抓住了她的手，“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月城则是魔怔了一般，对着那副投影喃喃自语。
“我受不了了！”突然间，一个男人大喊一声朝着车厢的门口冲去，却被孕妇拉住。
“你去哪？”柳馨试图阻止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这种死亡游戏你们谁爱玩谁玩去吧，我不玩了！”男人放肆的大笑着，显然他的精神在这样源源不断的高压下已经崩溃了。拉开塞拉门，男人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我解脱啦！”
“呼~呼~”
略带咸腥的海风吹起柳馨的头发，看着眼前消失的人影以及打开的车门，她停留在半空中的右手微微颤抖……
顺着被打开的塞拉门，冰凉的海风不仅吹拂在众人身上，也刮得他们的内心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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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过来，快！”墨白大喊着伸出右手。
墨凌音一咬牙，奋力一跃努力地想要抓住墨白伸出的右手。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两只手之间明显还差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墨凌音的身体开始坠落……
眼看即将坠落深渊，突然间，墨凌音感到背后传来一股推力，使她的身体再次前冲了一段距离，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墨白的手。
墨凌音愕然回头，只见身后一道身影正和后面的车厢一并坠向大海。
然后，便是车厢的爆炸声……
海风吹起两人的发梢，露出墨白复杂的神情，以及墨凌音满是泪水的脸。
“怎么会……”墨凌音喃喃自语，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为了救她而走在最后没来得及过来的大婶……
将少女拉了上来后，看着坐在地面上啜泣的妹妹，墨白沉默不语。
“她是为了我，才……”少女泣不成声。
“在这种灾难中，最低贱的莫过于生命。”墨白的声音和他的神情平淡，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被他放在心上，“要学会习惯。”
听到对方用这种淡然的语气说这种话，墨凌音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怒火。
“别人的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墨凌音抬起头大声质问，但当抬头看到墨白的表情时，她愣住了。
只见墨白正用一种略带苦涩的微笑看着自己，那是一种对于类似的情形经历了无数次般的淡然，那副神情似乎都在说：我明白，我都懂，那种感受我比任何人都理解。
“凌音，你知道吗……”墨白说，“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如此冷漠地无视那些悲惨的事，并非我们没有同情心，不是我们冷血，而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悲伤与同情毫无意义。”
“难过与悲痛救不了任何人，在这样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苦苦挣扎的可怜虫，你同情他人，为他人感到难过，我理解，但事实上，我们也只不过是比他们稍微多了一些运气而已，出生在这个绝望的时代，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墨白抚摸着妹妹的头，轻声道，“在这残酷的现实中，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独善己身而已。”
“可如果你嘴里那个所谓的‘他人’是为了你呢？”墨凌音咽哽着说。
“那你就更应该努力活下去，对吗？”墨白苦笑，“你可以为之悲伤，可以哭泣。但难过之后，我们还是一样，只能麻木的继续前进啊！”
墨凌音不再说话，她低下头抱住膝盖，仿佛发泄般大哭起来。
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就好受了，看着地上哭得像个小孩子般的少女，墨白长叹了一口气。
现场已经没几个人了，其他人已经去了列车的货运车厢，所剩下的，也就只有柳馨与那名壮汉，还有这两兄妹了。
“你们先走吧。”墨白轻声说道。
柳馨与壮汉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开了。
而墨白，则是留在这里陪着妹妹，正如他之前对她说的：放心，我不走，哪也不去。
墨凌音哭了很久，渐渐地，哭声变得沙哑，她哭累了，哭不动了，声音逐渐低下来，空气中还能听到的只剩下几道断断续续的抽噎。
“走吧。”等哭声渐尽，墨白朝着妹妹伸出手。
墨凌音也朝着哥哥伸出手，但在握住的前一刻却突然停止，她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抓着什么东西，当她想要回头时，那个小东西已经跳上了她的右肩。
“小星？”看着站在肩膀上的金丝雀，墨凌音朝着它伸出手掌，金丝雀乖巧地跳到了她的掌心。
“你没事啊……”墨凌音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把眼角残留的泪水轻轻拭去，她用左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金丝雀的羽毛，“真好！”
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看着眼前托着金丝雀撑膝站起的少女，墨白微笑着收回手。
“走吧。”他又一次说出这句话。
墨凌音点点头，跟着墨白朝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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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车厢，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占据了车厢内大半位置的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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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哪怕再愚钝的人，也感到大事不妙。
“是的，战略级基因武器：天驱！”一旁的月城指着标签上大写的‘tq’字母，轻声说道，“果然，我们遇上最糟糕的情况了。”
“如果爆炸的话，它的影响范围有多大？”墨白朝着月城问道。
“大得超乎你的想象。”月城面无表情地说，“还在德雷温工作时，我曾有幸参与过该系列武器的研发，倘若实战效果与理论估值相差不大，即使以目前所在位置为中心引爆，它的辐射范围也足够覆盖到半个温城了！我们来晚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那架战机要突然攻击他们，不是为了杀死他们，而是为了在爆炸范围覆盖温城前的最后的时间里，拯救温城那数百万的生命啊！
“说来是不是很好笑？”月城的脸上带着讥讽，“正义的歼击机驾驶者为了完成守护的目的，使用的却是毁灭的手段，邪恶的变异体想要毁灭温城，但最终它的的所作所为却保护了我们。
墨白，你说，到底谁才是守护者，谁才是毁灭者？”月城的表情逐渐变得迷茫，“而处在两者之间的我们，又到底算什么？”
“谁知道呢！”墨白抬起头，看着车厢的天花板，“或许，我们不过是一群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地点的倒霉蛋罢了！”
“是啊……”月城也感慨，“果然碰到你就从来不会有好事！”
墨白没有理会对方的吐槽，他的目光扫过现场神态各异的人们，最后定格在电子计时表上的0:27:56的数字上，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低下头可以看到，一根细小到几乎难以被发现的导线从炸弹下方延伸而出，另一端则是接入列车下方的反应堆，这个定时器竟是以反重力列车的反应堆为供能方式。
“能拆吗？”墨白看着月城，却见这个一向自信的女子在此时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良久，月城终于缓缓开口了，“这种级别的装置想要完成破解工作是需要一台超级计算机进行运算再加上大量专业人员携带工具进行协同操作的，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这样吗？墨白刚要低下头思考，对方却又再次开口了。
“不过，我想试试！”
“你确定？”墨白皱眉，“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坚持不下去，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的。”月城认真道。
“那好吧。”见她坚持，而现在一时半会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办法，墨白无奈也只好同意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月城缓缓地拆开了包裹着电子表的那块钢板，露出下面的凹槽。
凹槽中间有着一块明显是放手掌印的区域，月城深吸一口气，按了下去。
瞬间，无数数据流冲入她的脑海，伴随着大脑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肿胀感，一幅能被别人看到的3d投影出现在了空中。
随着无数蔚蓝色线条从投影里衍生而出，月城的大脑与定时器的供能回路终于连接成功！
与传统的定时器不同，天驱的定时器使用的能源并非传统形式的电能，而是一种名为灵能的奇特能源，而投影上那无数根蓝色线条，便是支撑定时器正常运作的灵能回路。
由于灵能目前还无法被死物长时间存储，且核能无法直接转化为灵能，所以这种能源转换的过程也是十分复杂。
先是由列车的核反应堆经过一系列装置生成稳定的电能，电能再通过导线接通定时器，定时器最后把电能转化为恒定的灵能流。
如此复杂的转化过程，造成的后果便是能源的转化率低到不忍直视，到最后损耗掉的能源比转化出来的能源还要多，不过仅仅是为一个定时器供能也算是勉强够用了。
一共7984条！
通过大脑的连接，月城瞬间便确定了那些回路的具体数量。
这7984条灵能回路相互纠缠，相互干扰，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凡改变一条路线，便会对成百上千条路线造成影响，而一旦影响过大，定时器的主控系统发现有人在强行拆除，它便会立刻激活起爆器引爆炸弹，而月城要做的，便是在造成尽可能小的影响下将这近八千条线图一一拆除！
30分钟的时间，7984次选择，想要完成任务的话平均1秒钟就得切除四条回路，与此同时，这近八千次的选择中，错一次，便是满盘皆输！
列车上幸存的几十条人命，以及温城那数百万生命，皆掌握在月城的一念之间。
汗水，顺着额角滴落。
定时器的时间来到了0:22:05。
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了，而月城连一条回路都还没有碰，切断一条回路，就得考虑因为它而造成影响的成百上千条回路，甚至是这些回路造成的二次，三次影响……
这根本不是人脑能完成的计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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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所有人都默默地紧盯着那副不断改变的投影图。
是的，那副投影图是在不断变化的，虽然可以看出这种变化有着一定规律，可即便如此，也是在本就难得惊人的拆解上再增加了无数倍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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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所有人都怕打扰到那位精神高度集中的女子，哪怕心里清楚对方成功的概率无限接近0，他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的身上，而他们能做的，也只剩下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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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震颤没有继续蔓延，而是缓缓平静下来，而定时器上那不断闪烁的数字也随着平静下来的灵能回路而恢复稳定。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月城整个人也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时间来到了0:21:23。
炸弹拆除任务完成进度1/7984！
月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投入了观察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月城依然在观察，在思考。
慢！比上一次还慢，慢的让人心急如焚，慢得让人绝望。
时间已经来到了0:14:49，这一次，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七分钟了，而月城依然还在思考，无数血丝布满了她的眼球，可她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副投影，几乎想要融入其中。
“月城？”墨白小声叫道。
“再等一会儿……”月城没有回头，她依然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副投影，呢喃的声音小得几乎无法被听到，“就一小会儿……”
墨白感到有些不对劲。
终于，月城再次动了，淡得几乎无法被观察到的小红点又触碰在另一根蓝线上，大量蓝线颤抖起来，它们一根撞一根，如同链式反应般向远处扩散，规模远比第一次大太多，以至于众人的神经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看着那越来越黯淡几乎要彻底熄灭的数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无数根震颤的线条！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要完蛋时，扩散突然变慢了，渐渐地，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消弭于无形……
0:13:15。
炸弹拆除任务完成进度2/7984！
没等众人放松，月城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投影上，可那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小红点却证明了她早已是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了，支撑她的完全就是一口气而已。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月城！”墨白抓住了她的手，“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月城则是魔怔了一般，对着那副投影喃喃自语。
“我受不了了！”突然间，一个男人大喊一声朝着车厢的门口冲去，却被孕妇拉住。
“你去哪？”柳馨试图阻止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这种死亡游戏你们谁爱玩谁玩去吧，我不玩了！”男人放肆的大笑着，显然他的精神在这样源源不断的高压下已经崩溃了。拉开塞拉门，男人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我解脱啦！”
“呼~呼~”
略带咸腥的海风吹起柳馨的头发，看着眼前消失的人影以及打开的车门，她停留在半空中的右手微微颤抖……
顺着被打开的塞拉门，冰凉的海风不仅吹拂在众人身上，也刮得他们的内心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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