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把工作做在前面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产科医生瘦的吓人，整个人都是皮包骨头，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子沉寂的忧郁。
她的步伐还算沉稳，裴倾跟着她进了她家的门。
一进去后，裴倾直接开口：“杨医生，我来是为了二十五年前的一桩医院接生案，想要找你了解情况！你也不必推迟，说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知道您是经手人！”
杨医生整个人都是一怔，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她忽然松了口气的感觉，像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这样放下心来，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并没有看裴倾，只是微微垂下了头，笑了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缓缓地开口：“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一天！这人啊，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是睡不好，也吃不好！姑娘，你看我，做了那么一件亏心事，瘦的这样，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睡个好觉！”
听到她如此说，裴倾却没有办法同情这位老人，她只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凌厉地望着这个老医生。
杨医生在她的视线下，继续开口：“你能出示一下你的证件吗？”
裴倾点点头，拿出证件。
杨医生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仔细地翻看了一下裴倾的证件，当看到上面的字迹的时候，这位老医生连连点头，“是姓裴，当年是有一家姓裴的，他的太太姓戚，名字是美兰！戚美兰！”
裴倾视线一凛，戚美兰就是自己的母亲。这位医生还记得母亲的名字，可见她当年真的是愧对母亲，所以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她把证件给了裴倾，又仔细看了看裴倾，“你就是那个在路上就生下来的女娃娃吧？”
裴倾没说话。
老医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找我们几个人！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个先找了我！”
裴倾点点头。“是，第一个找了你，其他人我也会找！”
“其实不用找其他人，我是当年产科的主任，当天是我值班，一切责任都是我的，与他们无关！”杨医生倒是承担了自己的责任，只是，晚了！当年没有，现在承认了，有什么意义？
裴倾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也不敢王佳揣测，只能听这个医生说。
可是，那位医生，却沉默了！
裴倾只好催促她：“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知道！你放心吧，已经过了诉讼时效，我也不会怎样你，就想知道真相！”
杨医生一下哑然，看着裴倾。
裴倾也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杨医生才开口：“二十五年前，那是个傍晚，产科突然送来一位产妇，那位产妇在路上生下了一个女孩，肚子里还有一个！我看到的时候立刻就让推进了产房，大概二十五分钟后，产妇生下了另外一个女婴！她们是同卵双胞胎，共用一个胎盘，所以长得一模一样。”
裴倾当然知道长得一模一样了，她们姐妹如果不一样，怎么以假乱真？
“孩子生出来以后，产妇有点出血，我们忙着抢救母亲，孩子被搁置在一旁，当我们把产妇抢救好，回来的时候发现宝宝不见了！我立刻让人寻找，可是，都没有宝宝的踪影！”
“我们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孩子！我知道孩子是丢了！当时的产房不像现在这么严密，加上那天晚上生孩子的格外多，来来回回的人很嘈杂，产房的门，又只有一个帘子遮挡，我们谁也没有发现孩子是什么时候被抱走的！我知道丢了孩子，这件事一旦被发现，我们领导，我，还有我们当天当值的人都要丢掉饭碗！我儿子当时刚考上大学，我不能丢了饭碗！所以，情急中，我们只好对家属宣称孩子已经夭折！”
裴倾听到这里，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竟然喘不过气来！
“我们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死婴，有引产的孩子，让我们产科处理的，我都准备好了，可是，家属居然没有看一眼！如果那家的家属看的话，也许我们就被怀疑了！但是，他们太悲伤！产妇知道孩子夭折后，一下子就疯了！疯了似得闹跳楼！而她家男人竟然不在，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一身的伤，看起来很是狼狈！他妻子哭闹，他大概心乱，也没有看！我们才钻了这个空子！”
“这二十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如果这件事情东窗事发，怎么办？我随时等待着这件事情被人发现，没想到，就在我以为我可能在这种煎熬中守着这个秘密过完此生都在忏悔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了！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
老医生说着，脸上腾起笑容，是轻松的笑容。
裴倾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自己和姐姐裴倾的不幸，跟眼前这个老医生有着如此息息相关的关系！
以至于，裴倾忍不住对着这个老医生出言讽刺：“你二十五年来忏悔又能怎样？你能弥补的了别人骨肉失散的悲痛吗？你知道哪个丢了的孩子过着怎样的生活吗？你知道那个产妇因为你的一时大意刻意隐瞒住在精神病医院两年，出来后忘记了一切，那个家只字不提她曾经生下的孩子是双胞胎这件事吗？你知道你自己忏悔，你知道别人家的痛苦吗？”
杨医生被裴倾说的低下头去，惭愧至极！
“你是配做一个医生吗？”裴倾又忍不住说了她。“你这么自私自利的医生，一辈子在忏悔中度过也弥补了你自己造的孽！法律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的良心也大概没了！”
说完，裴倾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出这个医院的家属院，心中还在愤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医生？
她的刻意隐瞒让一切都换了天地！
从这里出来，裴倾的情绪很是低落。
她在外面走了很久，直到电话响起。
她拿过手机，一看电话上是厉苍衍的名字，立刻接了电话，声音有点低：“苍衍？”
“在哪儿呢？我去接你！”厉苍衍开口。
“去哪里？”
“接到你再告诉你！”厉苍衍道。
裴倾听着他低沉的男声，心中叹了口气，“好的，我在.......”
裴倾看看四周，道：“我在医院，你在住院部这边接我吧！”
“那好，正好我也要去医院！”
“现在？”
裴倾看看表。
“对，现在还没有过十二点，明城的规矩，十二点之前看病号，我想去看望伯母！”
裴倾一下子惊讶。“你说，你说要来看我妈妈？”
“怎么？不行？”厉苍衍似乎语气有点沉下去。
“不是！”裴倾赶忙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厉苍衍在电话里反问。
“没事，你来吧！”裴倾赶紧道：“大概多久？”
“二十分钟！”
“那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的厉苍衍看看表，刚要起身。
白屏就来了，“厉队，您这是要走？”
“对，要走！”
“我刚接到消息，裴倾去了医院查了档案，二十五年前的，还有去了杨涵医生家！”
厉苍衍一愣，忽然一笑：“她大概是着急知道结果，先不要打草惊蛇，必要时候，一起讯问！”
“是！”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了吗？”
“已经办了，关于裴倾的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立案，只是您说栗然会来自首，真的会吗？”白屏有点怀疑。
厉苍衍点点头，十分确定地回答：“会的，可能有点晚，但是，她会来坦诚一切，并且要求我来帮她，白屏，在那之前，你就得把工作做在前面！”
“我知道厉队！”白屏保证：“这点您放心，我已经秘密调查当年的涉案人员！只是裴倾的案子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一时间还真的不好调查！我们的人查到了她当年跟万慧鹏，傅羽琛都有过关系！”
“谁？”厉苍衍微微眯起眸子，语气十分的犀利。
白屏吓了一跳，还没有看到厉队这么表现过，有点意外。他赶紧说道：“万慧鹏，傅羽琛！”
“傅羽琛！”厉苍衍的视线再度微微的眯起！
“当年裴倾玩的很疯，后来在夜色几乎是交际花，跟很多男人出柜！”
厉苍衍略微沉思了下，点点头。“继续查，重点向着傅羽琛那边倾斜！”
“是！”白屏又道：“厉队，那个傅羽琛从夜色辞职了，昨天周六辞职，万钧答应了！”
“恩！”厉苍衍早就有预料。“跟着他，别让他发现了！”
“是！”
厉苍衍赶到医院住院部这边的时候，一眼看到裴倾正在人行道上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按了喇叭，鸣笛叫她，她居然也没有听到。
厉苍衍只好下车，走了过去。
他从后面拍了她一下，裴倾吓了一跳，立刻回神。
“啊，你来了？”裴倾猛地回头，就看到厉苍衍。
他伸手揉了揉裴倾的头发，宠溺地开口：“想什么呢？我喊你都没听到，不会是背着我见了什么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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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步伐还算沉稳，裴倾跟着她进了她家的门。
一进去后，裴倾直接开口：“杨医生，我来是为了二十五年前的一桩医院接生案，想要找你了解情况！你也不必推迟，说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知道您是经手人！”
杨医生整个人都是一怔，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她忽然松了口气的感觉，像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这样放下心来，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并没有看裴倾，只是微微垂下了头，笑了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缓缓地开口：“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一天！这人啊，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是睡不好，也吃不好！姑娘，你看我，做了那么一件亏心事，瘦的这样，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睡个好觉！”
听到她如此说，裴倾却没有办法同情这位老人，她只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凌厉地望着这个老医生。
杨医生在她的视线下，继续开口：“你能出示一下你的证件吗？”
裴倾点点头，拿出证件。
杨医生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仔细地翻看了一下裴倾的证件，当看到上面的字迹的时候，这位老医生连连点头，“是姓裴，当年是有一家姓裴的，他的太太姓戚，名字是美兰！戚美兰！”
裴倾视线一凛，戚美兰就是自己的母亲。这位医生还记得母亲的名字，可见她当年真的是愧对母亲，所以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她把证件给了裴倾，又仔细看了看裴倾，“你就是那个在路上就生下来的女娃娃吧？”
裴倾没说话。
老医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找我们几个人！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个先找了我！”
裴倾点点头。“是，第一个找了你，其他人我也会找！”
“其实不用找其他人，我是当年产科的主任，当天是我值班，一切责任都是我的，与他们无关！”杨医生倒是承担了自己的责任，只是，晚了！当年没有，现在承认了，有什么意义？
裴倾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也不敢王佳揣测，只能听这个医生说。
可是，那位医生，却沉默了！
裴倾只好催促她：“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知道！你放心吧，已经过了诉讼时效，我也不会怎样你，就想知道真相！”
杨医生一下哑然，看着裴倾。
裴倾也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杨医生才开口：“二十五年前，那是个傍晚，产科突然送来一位产妇，那位产妇在路上生下了一个女孩，肚子里还有一个！我看到的时候立刻就让推进了产房，大概二十五分钟后，产妇生下了另外一个女婴！她们是同卵双胞胎，共用一个胎盘，所以长得一模一样。”
裴倾当然知道长得一模一样了，她们姐妹如果不一样，怎么以假乱真？
“孩子生出来以后，产妇有点出血，我们忙着抢救母亲，孩子被搁置在一旁，当我们把产妇抢救好，回来的时候发现宝宝不见了！我立刻让人寻找，可是，都没有宝宝的踪影！”
“我们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孩子！我知道孩子是丢了！当时的产房不像现在这么严密，加上那天晚上生孩子的格外多，来来回回的人很嘈杂，产房的门，又只有一个帘子遮挡，我们谁也没有发现孩子是什么时候被抱走的！我知道丢了孩子，这件事一旦被发现，我们领导，我，还有我们当天当值的人都要丢掉饭碗！我儿子当时刚考上大学，我不能丢了饭碗！所以，情急中，我们只好对家属宣称孩子已经夭折！”
裴倾听到这里，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竟然喘不过气来！
“我们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死婴，有引产的孩子，让我们产科处理的，我都准备好了，可是，家属居然没有看一眼！如果那家的家属看的话，也许我们就被怀疑了！但是，他们太悲伤！产妇知道孩子夭折后，一下子就疯了！疯了似得闹跳楼！而她家男人竟然不在，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一身的伤，看起来很是狼狈！他妻子哭闹，他大概心乱，也没有看！我们才钻了这个空子！”
“这二十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如果这件事情东窗事发，怎么办？我随时等待着这件事情被人发现，没想到，就在我以为我可能在这种煎熬中守着这个秘密过完此生都在忏悔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了！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
老医生说着，脸上腾起笑容，是轻松的笑容。
裴倾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自己和姐姐裴倾的不幸，跟眼前这个老医生有着如此息息相关的关系！
以至于，裴倾忍不住对着这个老医生出言讽刺：“你二十五年来忏悔又能怎样？你能弥补的了别人骨肉失散的悲痛吗？你知道哪个丢了的孩子过着怎样的生活吗？你知道那个产妇因为你的一时大意刻意隐瞒住在精神病医院两年，出来后忘记了一切，那个家只字不提她曾经生下的孩子是双胞胎这件事吗？你知道你自己忏悔，你知道别人家的痛苦吗？”
杨医生被裴倾说的低下头去，惭愧至极！
“你是配做一个医生吗？”裴倾又忍不住说了她。“你这么自私自利的医生，一辈子在忏悔中度过也弥补了你自己造的孽！法律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的良心也大概没了！”
说完，裴倾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出这个医院的家属院，心中还在愤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医生？
她的刻意隐瞒让一切都换了天地！
从这里出来，裴倾的情绪很是低落。
她在外面走了很久，直到电话响起。
她拿过手机，一看电话上是厉苍衍的名字，立刻接了电话，声音有点低：“苍衍？”
“在哪儿呢？我去接你！”厉苍衍开口。
“去哪里？”
“接到你再告诉你！”厉苍衍道。
裴倾听着他低沉的男声，心中叹了口气，“好的，我在.......”
裴倾看看四周，道：“我在医院，你在住院部这边接我吧！”
“那好，正好我也要去医院！”
“现在？”
裴倾看看表。
“对，现在还没有过十二点，明城的规矩，十二点之前看病号，我想去看望伯母！”
裴倾一下子惊讶。“你说，你说要来看我妈妈？”
“怎么？不行？”厉苍衍似乎语气有点沉下去。
“不是！”裴倾赶忙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厉苍衍在电话里反问。
“没事，你来吧！”裴倾赶紧道：“大概多久？”
“二十分钟！”
“那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的厉苍衍看看表，刚要起身。
白屏就来了，“厉队，您这是要走？”
“对，要走！”
“我刚接到消息，裴倾去了医院查了档案，二十五年前的，还有去了杨涵医生家！”
厉苍衍一愣，忽然一笑：“她大概是着急知道结果，先不要打草惊蛇，必要时候，一起讯问！”
“是！”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了吗？”
“已经办了，关于裴倾的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立案，只是您说栗然会来自首，真的会吗？”白屏有点怀疑。
厉苍衍点点头，十分确定地回答：“会的，可能有点晚，但是，她会来坦诚一切，并且要求我来帮她，白屏，在那之前，你就得把工作做在前面！”
“我知道厉队！”白屏保证：“这点您放心，我已经秘密调查当年的涉案人员！只是裴倾的案子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一时间还真的不好调查！我们的人查到了她当年跟万慧鹏，傅羽琛都有过关系！”
“谁？”厉苍衍微微眯起眸子，语气十分的犀利。
白屏吓了一跳，还没有看到厉队这么表现过，有点意外。他赶紧说道：“万慧鹏，傅羽琛！”
“傅羽琛！”厉苍衍的视线再度微微的眯起！
“当年裴倾玩的很疯，后来在夜色几乎是交际花，跟很多男人出柜！”
厉苍衍略微沉思了下，点点头。“继续查，重点向着傅羽琛那边倾斜！”
“是！”白屏又道：“厉队，那个傅羽琛从夜色辞职了，昨天周六辞职，万钧答应了！”
“恩！”厉苍衍早就有预料。“跟着他，别让他发现了！”
“是！”
厉苍衍赶到医院住院部这边的时候，一眼看到裴倾正在人行道上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按了喇叭，鸣笛叫她，她居然也没有听到。
厉苍衍只好下车，走了过去。
他从后面拍了她一下，裴倾吓了一跳，立刻回神。
“啊，你来了？”裴倾猛地回头，就看到厉苍衍。
他伸手揉了揉裴倾的头发，宠溺地开口：“想什么呢？我喊你都没听到，不会是背着我见了什么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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