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招惹
片刻过后，桃华就笑了。
“殿下从宫里带出来的点心自然无比珍贵，只是这都是给四弟的。我是做姐姐的人，怎么好抢弟弟的点心呢？”她笑着对豫王说道，“过些时候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到时候娘娘也会赏赐我，还能吃个热乎乎的……殿下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殿下和四弟一块儿吃点心吧。”她没有再说什么，对豫王再三道谢，转身就走了。这一回豫王没有阻拦她，一双笑吟吟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殿下？”赵辞等桃华走了，这才欲言又止地看着豫王。
“怎么了？”
“殿下对我三姐姐是不是……”赵辞迟疑了一下。
“只是觉得她很有趣，说话也活泼。”豫王收回目光笑着说道。
“殿下对三姐姐只是觉得有趣？”
“怎么？你这样问是怎么了？”因豫王和赵辞之间有多年的情分，因此赵辞在豫王面前也并不忌讳言行，不然之前也不会见宜欢爱慕豫王就央求豫王直接拒绝宜欢的爱慕。他此刻一张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分为难，只是看着豫王笑着的目光，他还是咬了咬牙轻声说道，“按说这是家中事，我本不该说与殿下令殿下与我一般烦恼。只是殿下，如果殿下只是觉得三姐姐有趣，并无其他感觉，那殿下……你不要招惹三姐姐吧？”
豫王一愣，看着眼前的锦衣少年。
“这话从何说起？”
“三姐姐在家里过得本就艰难。”赵辞沉默了片刻才对豫王轻声说道，“母亲与我四姐姐对三姐姐总是心有芥蒂。殿下之前拒绝四姐姐，反叫父亲对三姐姐十分呵斥，如果不是我赶到得快，只怕不知什么黑锅都要扣在三姐姐身上。她与殿下之间尚未有什么，就险些落得个勾引殿下的罪名。殿下，如果殿下只是想要逗弄逗弄三姐姐，或是……”他仰起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豫王轻声说道，“如果只是为了和晋王殿下较劲，那我再求殿下，也不要找上三姐姐。”
他只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僭越了。
毕竟提及了晋王，只怕是伤到了豫王的脸面。
可是想到赵国公那一日对桃华的呵斥，还有李氏在赵国公面前说过的那些话，赵辞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希望如果豫王无心，就不要招惹自己的姐姐，免得叫桃华再遭受不必要的怨恨。
“你与她并不同母，按理说，你该偏心你亲姐姐与母亲才对。”豫王缓缓地说道。
“总是当年母亲与我们对不住她。她生来尊贵，乃是国公府嫡长女，可是生而丧母，又因我母亲的缘故不得父亲喜爱，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虽然有三叔疼爱，可是不被生父珍爱这并不能叫她感到快乐。殿下，我只是想着，父亲母亲做的那些事，我总是都要还给三姐姐。”锦衣少年微微仰头，清透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眼底，那是一双清澈的，尚未沾染许多世俗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豫王看着如今尚是少年，还并没有被外头的利益与一切肮脏沾染分毫的赵辞。
他突然笑了笑。
“那如果我说喜欢她呢？”他带着几分兴味地问道。
“如果殿下真心喜欢三姐姐，愿意珍惜她，在她之后的一生里给她维护与爱惜，那我觉得四姐姐不及三姐姐合适殿下。”赵辞公允地说道，“四姐姐的心性狭窄，心胸也不尅扩，与人争执也只是哭哭啼啼拘泥于小女子之道。只是这些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她如果哭了有用也就算了，却每每又总是落在下风，白给人徒增笑料。”他将豫王视作自己一生都要辅佐的主君，自然希望豫王能娶一个优秀的，可以和豫王并肩而行的王妃，而不是一个会拉豫王后腿的女人。
就算是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可是在赵辞的眼中……
“三姐姐却不是这样。殿下没有见过三姐姐将母亲与四姐姐分辨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光风霁月，处处占着道理，不仅能叫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又能叫自己站在公理上令人挑不出错儿，都觉得她说的话才是理所当然。可是三姐姐想反驳的，想排斥的，也都不着痕迹地在这里头。咱们家这后院儿并不太平，母亲……可是三姐姐却并未真的吃过一点亏，就可见三姐姐的行事为人。”
如果豫王妃是桃华这样明月姣姣，却又笑若桃华灿烂一般的女子，那赵辞觉得真心很好。
他又不是钻牛角尖，自然也愿意与豫王更亲近。
可是如果豫王对桃华无心，只是要与晋王对着干非要拿桃华说事儿，那赵辞觉得还是大可不必了。
“你这话我倒是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你三姐合适做正妃，四姐合适做侧妃，做个妾？”
“我不想四姐姐做妾。”赵辞却没有否认豫王的说话，涨红了一张俊俏的脸轻声说道，“只要殿下不要招惹我的姐姐们，四姐姐只要不想痴心妄想嫁给殿下做正妃。她也是国公府嫡女，随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那都是正是的身份。”一个真正疼爱姐妹的人怎么会舍得叫自己的姐妹去做妾？就算宜欢喜欢豫王，无论妻妾都愿意的，可是赵辞却也都没有想过叫宜欢去给豫王做侧妃。
不能做豫王正妃，那索性就与豫王断绝，往后嫁给别人好了。
看着赵辞少年气的样子，豫王笑了笑。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
“多谢殿下。”赵辞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这事儿当做完结。只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和豫王一同说了说这帝都如今的形势，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去见了桃华。
桃华都要睡了，听说赵辞过来，便出去见他。
且见赵辞身后走着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手里捧着几个漆木盘子。
“这是绣庄送来的衣裳，我真真儿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把这几套衣裳给赶制出来。不然如果按平常算，还得有个几日。”赵辞叫人把给桃华新做的那几件宣平大长公主赏赐的衣料做成的衣裙推给桃华，桃华果然好奇地翻看起来，却见这一套套的衣裙的确光华灿烂，无论是样式还是针线绣活儿都是最好的，其中还有一件，在本就十分美丽的衣料上绣了一枝开得灿烂的桃花，从腰间开始，一直开到了领口，穿戴起来正映衬着桃花白皙美艳的脸颊，交映生辉的鲜活美丽。
除了这些衣裙之外，还有一些腰带等等，也都是按照衣裙一套一套地摆在一旁。
桃花不由低声说道，“这进度真的很快。”
“那绣庄是连皇家女眷都十分喜欢的绣庄，等闲谁去做衣裳都是要排着日子等着的，我本以为咱们也得等着，谁知道这么快……只怕是把咱们往前排了。不过也能理解，这料子看着就不同凡响，有眼力的大概都知道大长公主赏赐给三姐姐了些这样的料子。看在大长公主的威仪，自然不敢怠慢三姐姐的这些衣料。”赵辞揉了揉眼角，见桃华十分喜欢，这才放心，对桃华说道，“因我就要日夜照顾母亲，就出不得门了，因此才想着提前把三姐姐的衣裙给取回来。”
“你今天就要照顾她了？”桃华关心地问道。
“母亲如今还在卧床，不然我能怎么办？当真要忤逆不孝吗？”赵辞觉得李氏真是坑死了自己。
为了能辖制他，难道忘了自己如果名声坏了不能在帝都与朝中立足，那损失的还不是他母亲？
“那这个给你。”桃华对身边的夏香低声说了几句，夏香温柔，便微微点头，转身从一旁的一个箱子里摸出了一颗大大的，松软的枕头来。
桃华叫夏香把枕头递给有些诧异的赵辞。
“这枕头是我从前给三哥哥做的。不过那时候做得多了，因此剩下来一个。里头都是最上等的棉花。”这种大得差不多半人高的枕头是很难见到的，寻常人家也想不到要做这么大的枕头，就算是平日里歪着的时候靠着的垫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桃华见赵辞抱着这大大的枕头茫然又无辜地看着自己，此刻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急忙说道，“你在她的屋里服侍病中起居，只怕也没有个好好儿休息的地方，无论是在椅子里还是什么榻上，有这样一颗枕头靠着抱着，都能叫你舒服一些。”
毕竟赵辞是要跟李氏打持久战的。
谁知道李氏得“病”到什么时候。
如果赵辞总是在李氏的病床前不能好好儿地安歇，那这样一颗软软的舒服的枕头能叫他在简单的休息的时候有些帮助。
赵辞只觉得怀里的枕头大大的，又蓬松松软，看着一脸认真的桃华，不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四姐姐，多谢你。这比什么锦衣美食还来的珍贵有用。”
虽然只是一点小事，可桃华却看在眼里，给他想到了。
“没什么。你用着就好。”桃华顿了顿，对赵辞慢吞吞地说道，“别跟人说这是我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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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从宫里带出来的点心自然无比珍贵，只是这都是给四弟的。我是做姐姐的人，怎么好抢弟弟的点心呢？”她笑着对豫王说道，“过些时候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到时候娘娘也会赏赐我，还能吃个热乎乎的……殿下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殿下和四弟一块儿吃点心吧。”她没有再说什么，对豫王再三道谢，转身就走了。这一回豫王没有阻拦她，一双笑吟吟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殿下？”赵辞等桃华走了，这才欲言又止地看着豫王。
“怎么了？”
“殿下对我三姐姐是不是……”赵辞迟疑了一下。
“只是觉得她很有趣，说话也活泼。”豫王收回目光笑着说道。
“殿下对三姐姐只是觉得有趣？”
“怎么？你这样问是怎么了？”因豫王和赵辞之间有多年的情分，因此赵辞在豫王面前也并不忌讳言行，不然之前也不会见宜欢爱慕豫王就央求豫王直接拒绝宜欢的爱慕。他此刻一张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分为难，只是看着豫王笑着的目光，他还是咬了咬牙轻声说道，“按说这是家中事，我本不该说与殿下令殿下与我一般烦恼。只是殿下，如果殿下只是觉得三姐姐有趣，并无其他感觉，那殿下……你不要招惹三姐姐吧？”
豫王一愣，看着眼前的锦衣少年。
“这话从何说起？”
“三姐姐在家里过得本就艰难。”赵辞沉默了片刻才对豫王轻声说道，“母亲与我四姐姐对三姐姐总是心有芥蒂。殿下之前拒绝四姐姐，反叫父亲对三姐姐十分呵斥，如果不是我赶到得快，只怕不知什么黑锅都要扣在三姐姐身上。她与殿下之间尚未有什么，就险些落得个勾引殿下的罪名。殿下，如果殿下只是想要逗弄逗弄三姐姐，或是……”他仰起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豫王轻声说道，“如果只是为了和晋王殿下较劲，那我再求殿下，也不要找上三姐姐。”
他只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僭越了。
毕竟提及了晋王，只怕是伤到了豫王的脸面。
可是想到赵国公那一日对桃华的呵斥，还有李氏在赵国公面前说过的那些话，赵辞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希望如果豫王无心，就不要招惹自己的姐姐，免得叫桃华再遭受不必要的怨恨。
“你与她并不同母，按理说，你该偏心你亲姐姐与母亲才对。”豫王缓缓地说道。
“总是当年母亲与我们对不住她。她生来尊贵，乃是国公府嫡长女，可是生而丧母，又因我母亲的缘故不得父亲喜爱，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虽然有三叔疼爱，可是不被生父珍爱这并不能叫她感到快乐。殿下，我只是想着，父亲母亲做的那些事，我总是都要还给三姐姐。”锦衣少年微微仰头，清透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眼底，那是一双清澈的，尚未沾染许多世俗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豫王看着如今尚是少年，还并没有被外头的利益与一切肮脏沾染分毫的赵辞。
他突然笑了笑。
“那如果我说喜欢她呢？”他带着几分兴味地问道。
“如果殿下真心喜欢三姐姐，愿意珍惜她，在她之后的一生里给她维护与爱惜，那我觉得四姐姐不及三姐姐合适殿下。”赵辞公允地说道，“四姐姐的心性狭窄，心胸也不尅扩，与人争执也只是哭哭啼啼拘泥于小女子之道。只是这些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她如果哭了有用也就算了，却每每又总是落在下风，白给人徒增笑料。”他将豫王视作自己一生都要辅佐的主君，自然希望豫王能娶一个优秀的，可以和豫王并肩而行的王妃，而不是一个会拉豫王后腿的女人。
就算是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可是在赵辞的眼中……
“三姐姐却不是这样。殿下没有见过三姐姐将母亲与四姐姐分辨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光风霁月，处处占着道理，不仅能叫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又能叫自己站在公理上令人挑不出错儿，都觉得她说的话才是理所当然。可是三姐姐想反驳的，想排斥的，也都不着痕迹地在这里头。咱们家这后院儿并不太平，母亲……可是三姐姐却并未真的吃过一点亏，就可见三姐姐的行事为人。”
如果豫王妃是桃华这样明月姣姣，却又笑若桃华灿烂一般的女子，那赵辞觉得真心很好。
他又不是钻牛角尖，自然也愿意与豫王更亲近。
可是如果豫王对桃华无心，只是要与晋王对着干非要拿桃华说事儿，那赵辞觉得还是大可不必了。
“你这话我倒是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你三姐合适做正妃，四姐合适做侧妃，做个妾？”
“我不想四姐姐做妾。”赵辞却没有否认豫王的说话，涨红了一张俊俏的脸轻声说道，“只要殿下不要招惹我的姐姐们，四姐姐只要不想痴心妄想嫁给殿下做正妃。她也是国公府嫡女，随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那都是正是的身份。”一个真正疼爱姐妹的人怎么会舍得叫自己的姐妹去做妾？就算宜欢喜欢豫王，无论妻妾都愿意的，可是赵辞却也都没有想过叫宜欢去给豫王做侧妃。
不能做豫王正妃，那索性就与豫王断绝，往后嫁给别人好了。
看着赵辞少年气的样子，豫王笑了笑。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
“多谢殿下。”赵辞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这事儿当做完结。只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和豫王一同说了说这帝都如今的形势，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去见了桃华。
桃华都要睡了，听说赵辞过来，便出去见他。
且见赵辞身后走着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手里捧着几个漆木盘子。
“这是绣庄送来的衣裳，我真真儿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把这几套衣裳给赶制出来。不然如果按平常算，还得有个几日。”赵辞叫人把给桃华新做的那几件宣平大长公主赏赐的衣料做成的衣裙推给桃华，桃华果然好奇地翻看起来，却见这一套套的衣裙的确光华灿烂，无论是样式还是针线绣活儿都是最好的，其中还有一件，在本就十分美丽的衣料上绣了一枝开得灿烂的桃花，从腰间开始，一直开到了领口，穿戴起来正映衬着桃花白皙美艳的脸颊，交映生辉的鲜活美丽。
除了这些衣裙之外，还有一些腰带等等，也都是按照衣裙一套一套地摆在一旁。
桃花不由低声说道，“这进度真的很快。”
“那绣庄是连皇家女眷都十分喜欢的绣庄，等闲谁去做衣裳都是要排着日子等着的，我本以为咱们也得等着，谁知道这么快……只怕是把咱们往前排了。不过也能理解，这料子看着就不同凡响，有眼力的大概都知道大长公主赏赐给三姐姐了些这样的料子。看在大长公主的威仪，自然不敢怠慢三姐姐的这些衣料。”赵辞揉了揉眼角，见桃华十分喜欢，这才放心，对桃华说道，“因我就要日夜照顾母亲，就出不得门了，因此才想着提前把三姐姐的衣裙给取回来。”
“你今天就要照顾她了？”桃华关心地问道。
“母亲如今还在卧床，不然我能怎么办？当真要忤逆不孝吗？”赵辞觉得李氏真是坑死了自己。
为了能辖制他，难道忘了自己如果名声坏了不能在帝都与朝中立足，那损失的还不是他母亲？
“那这个给你。”桃华对身边的夏香低声说了几句，夏香温柔，便微微点头，转身从一旁的一个箱子里摸出了一颗大大的，松软的枕头来。
桃华叫夏香把枕头递给有些诧异的赵辞。
“这枕头是我从前给三哥哥做的。不过那时候做得多了，因此剩下来一个。里头都是最上等的棉花。”这种大得差不多半人高的枕头是很难见到的，寻常人家也想不到要做这么大的枕头，就算是平日里歪着的时候靠着的垫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桃华见赵辞抱着这大大的枕头茫然又无辜地看着自己，此刻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急忙说道，“你在她的屋里服侍病中起居，只怕也没有个好好儿休息的地方，无论是在椅子里还是什么榻上，有这样一颗枕头靠着抱着，都能叫你舒服一些。”
毕竟赵辞是要跟李氏打持久战的。
谁知道李氏得“病”到什么时候。
如果赵辞总是在李氏的病床前不能好好儿地安歇，那这样一颗软软的舒服的枕头能叫他在简单的休息的时候有些帮助。
赵辞只觉得怀里的枕头大大的，又蓬松松软，看着一脸认真的桃华，不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四姐姐，多谢你。这比什么锦衣美食还来的珍贵有用。”
虽然只是一点小事，可桃华却看在眼里，给他想到了。
“没什么。你用着就好。”桃华顿了顿，对赵辞慢吞吞地说道，“别跟人说这是我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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