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女儿的关切
“什么？”
赵国公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你说的？”
儿子突然冒出来，叫赵国公特别意外。
“都是儿子说的。”赵辞气儿都喘不过来，实在是因之前与豫王分别，他才回了家里就听见李氏在和宜欢说话，听说赵国公被李氏给送到三房来指责桃华，他只觉得倒是自己思虑不周连累了桃华，此刻有些气喘，走到了赵国公的面前说道，“的确是儿子请豫王对四姐姐说了那些话。”他的脸都白了，赵怀却微微挑了挑眉梢露出几分温和，却听见赵国公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你的亲姐姐！”
“正是因她是我的亲姐姐，因此儿子才求了殿下，不要耽误了她的终身。”
赵辞带着几分伤感地对赵国公说道，“父亲，我是四姐姐的亲弟弟，难道还能故意害了四姐姐不成？殿下对她有心无心，都在我的眼中。如果殿下对她同样心存爱慕，我只会求殿下快点迎娶我的姐姐。难道我不希望与殿下更亲近些吗？”他从小就跟随豫王，对豫王忠心耿耿，恨不能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托付，如果豫王能成为他的姐夫，他自然只有更开心的，绝不会有半点不高兴。
“那你为什么……”
“殿下不喜欢她，可是碍于我的情面却一直都不好直言，唯恐我夹在其中难做。”赵辞俊俏的脸上露出几分黯然，对摇晃了一下的赵国公轻声说道，“可是如果不对她绝情，叫她彻底绝望，她一颗心挂在殿下的身上，只一门心地要嫁给殿下，殿下却又不会娶她……父亲，女子的韶华不过就这么几年，四姐姐如果蹉跎几年，豫王殿下是男子无所谓，可是她的终身却会被耽误了。”
赵辞是真的在为宜欢考虑。
宜欢的身份高贵，乃是赵国公嫡女，弟弟又是未来的赵国公继承人，这样的身份，就算不能嫁给豫王，可是她正是年轻美貌的当嫁之年，想要嫁入好人家是轻而易举的事。
到时候嫁一个好男子，夫妻举案齐眉，过轻松又显赫的豪族生活，这一生也不算是辜负了。
如果继续与豫王纠缠，宜欢一则是耽误了花期，日后如果上了年岁不好遇到门当户对的同龄子弟。
另一则，如果宜欢纠缠豫王，日日追着豫王到处跑，这闹得满城风雨坏了清誉，日后谁还敢娶她这么一个跟豫王牵扯不清过的女子？
“父亲，我对四姐姐没有半点谋算，这都是儿子的真心话。”赵辞紧紧地握着手对赵国公轻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我对殿下说过的话，也是我想与父亲说过的话。而且父亲也想想，若殿下对姐姐有半分怜爱，又何至于我刚刚开口尚未央求，他就一口答应，主动来国公府出言拒绝？这些话，我昨日才求了殿下，今日他就上门，毫不客气……殿下对四姐姐的态度，父亲当真不明白吗？”
他一句一句的话在赵国公的心底，冲击得他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赵国公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儿子这每一句话，竟然都是十分明白的。
他也的确是为了宜欢这个亲姐姐在着想。
“可是，可是徐徐图之……你姐姐是个柔弱的少女，殿下与你这样绝情，将她这些年的痴心一口否决……”这对一个女孩儿的伤害也太大了，赵国公想到宜欢本就羸弱，又受到豫王的抛弃，此刻不免对儿子生出几分埋怨，倒是赵辞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脸上的刺目的伤疤对赵国公轻声问道，“徐徐图之？这些年，我劝她不要将心放在殿下的身上还少了不成？可是父亲也瞧见她是怎么对我的。”上手就挠了他哥满脸开花。
更何况豫王对宜欢避而不见，这心里明白些的女孩儿自己就知道豫王的意思，转身去寻自己的姻缘。
可是宜欢却还抱着奢望……
“你！”赵国公便顿足说道，“你干的好事！既然都是你干的，你自己去跟你母亲和姐姐说吧！”他觉得今日自己像是个傻子，抬脚就想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赵怀冷冷的声音问道，“怎么，父子将话说明白了，大哥就想这么走了？刚刚疾言厉色尚在眼前，平白误会了桃华，如今大哥倒是十分明白粉饰太平。”上来就先指责了桃华一番，如今真相大白，跟桃华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赵国公就想要这么回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三弟……我好歹是三丫头的父亲。”
“为父不慈，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自称桃华的父亲。”赵怀沉声说道。
赵国公越发尴尬，看见桃华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又觉得那双眼睛清澈倒映出一个不知该怎么办的自己。
“父亲，今日您进门先指责了我，叫我怪为难的。”桃华声音清脆，见赵国公尴尬，便对他说道，“就算父亲要训斥我，也该说说您恼火我的来龙去脉，叫我解释给您听呀。您一头撞进来，我尚且一头雾水，更加百口莫辩了。只是我也不担心别的，只担心父亲每日里在朝中就够烦的了，可是每天回到家里都要气怒伤身气势汹汹地来找我算账一番，不仅伤了父亲的身子，也叫父亲成了旁人的笑话呀。”
她一笑，笑容明媚纯善，似乎对赵国公对自己的训斥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是这话却叫赵国公莫名觉得站立不安。
“我真是心疼父亲。只是也有些劝谏，希望父亲能听一听吧。”桃华看见赵国公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就笑眯眯地说道，“父亲是朝中重臣，是做大事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中，就算是在家中的一言一行也为万众瞩目，甚至也在天子的眼中。因此父亲为了自己的仕途更该谨言慎行才是。今日父亲不过是听了女子的几句哭诉撺掇就偏听偏信，落得这样尴尬，如果叫外头人听说，会不会说父亲这耳根子软，在朝中恐怕也不是一个分明的人呢？毕竟，一个女子都能把父亲哄得团团转，更何况是朝中的政事呢？”
她娇俏美貌的脸上对赵国公露出几分担心。
“那朝中与陛下会不会觉得父亲你不堪重用，不能信任呢？”
这话叫赵国公顿时满头冷汗。
他一双眼睛微微张大，看着十分担心自己的美貌少女，一时竟然讷讷起来。
他霍然想起自己在朝中这么多年的沉浮不顺。
明明是赵国公这样的爵位，可是在朝中却始终不能得到真正的权柄，只能在一些寻常差事上打转。
会不会就是如同桃华所说的缘故……
因为他家事上太好糊弄，因此连陛下都觉得他不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我，我……”
“总之，父亲日后三思而后行吧。就算是想要兴师问罪，也不要这样大张旗鼓，这并不是打了我的脸，叫人觉得我在父亲的心中不值一文，因此父亲不把我的体面尊严放在眼里，可以随意呵斥。而是为了父亲的仕途，还有国公府的门楣呀。”桃华弯起眼睛看着赵国公笑起来，看着赵国公一副十分后怕，又带着几分追悔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和和气气地说道，“父亲回去了好好儿想想吧。总之，我这一番心意都是为了父亲。”
她小女孩儿家家的，却充满忧虑，又带着几分关切，顿时叫赵国公羞愧得无以复加。
他的心里又忍不住对李氏十分埋怨。
……明明，桃华是个十分懂事孝顺，心无阴霾的好孩子。
怎么偏偏什么事儿都能扯到桃华要报复他们夫妻呢？
如果当真要报复他当初薄待了她的生母，如今又怎么会对他说出这样体贴关怀的金玉良言？
“三丫头，今日这事儿，是父亲对不住你，叫你受了委屈了。”赵国公想到这里，就觉得赵怀叫自己给桃华赔罪没什么艰难的了，面容缓和了几分，走到桃华的面前，看见她仰头对自己天真烂漫地笑了，便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的确是父亲偏听偏信，信了你，你……的哭诉。”他见桃华笑容不变，犹豫了片刻便对她说道，“等过些时候，父亲带你出府转转，就咱们父女。”
桃华怎么会跟赵国公一块儿出去。
她才不稀罕呢。
“父亲公务繁忙，不必总是将心思都放在后院女儿们的身上。您的心仿佛天空，心中是朝中的波澜壮阔，您的仕途才是最要紧的。”桃华乖巧地说道。
赵国公顿时感动得不得了，用力拍了拍桃华的肩膀，这才带着几分惭愧，与遥遥对赵怀一礼的赵辞一同走了。
等他们父子走了，这屋子里重新寂静起来，桃华突然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三叔。”她摇晃着露出几分无奈的赵怀的衣摆，仰头央求说道，“父亲忙碌仕途没时间带我出去玩儿。您带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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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公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你说的？”
儿子突然冒出来，叫赵国公特别意外。
“都是儿子说的。”赵辞气儿都喘不过来，实在是因之前与豫王分别，他才回了家里就听见李氏在和宜欢说话，听说赵国公被李氏给送到三房来指责桃华，他只觉得倒是自己思虑不周连累了桃华，此刻有些气喘，走到了赵国公的面前说道，“的确是儿子请豫王对四姐姐说了那些话。”他的脸都白了，赵怀却微微挑了挑眉梢露出几分温和，却听见赵国公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你的亲姐姐！”
“正是因她是我的亲姐姐，因此儿子才求了殿下，不要耽误了她的终身。”
赵辞带着几分伤感地对赵国公说道，“父亲，我是四姐姐的亲弟弟，难道还能故意害了四姐姐不成？殿下对她有心无心，都在我的眼中。如果殿下对她同样心存爱慕，我只会求殿下快点迎娶我的姐姐。难道我不希望与殿下更亲近些吗？”他从小就跟随豫王，对豫王忠心耿耿，恨不能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托付，如果豫王能成为他的姐夫，他自然只有更开心的，绝不会有半点不高兴。
“那你为什么……”
“殿下不喜欢她，可是碍于我的情面却一直都不好直言，唯恐我夹在其中难做。”赵辞俊俏的脸上露出几分黯然，对摇晃了一下的赵国公轻声说道，“可是如果不对她绝情，叫她彻底绝望，她一颗心挂在殿下的身上，只一门心地要嫁给殿下，殿下却又不会娶她……父亲，女子的韶华不过就这么几年，四姐姐如果蹉跎几年，豫王殿下是男子无所谓，可是她的终身却会被耽误了。”
赵辞是真的在为宜欢考虑。
宜欢的身份高贵，乃是赵国公嫡女，弟弟又是未来的赵国公继承人，这样的身份，就算不能嫁给豫王，可是她正是年轻美貌的当嫁之年，想要嫁入好人家是轻而易举的事。
到时候嫁一个好男子，夫妻举案齐眉，过轻松又显赫的豪族生活，这一生也不算是辜负了。
如果继续与豫王纠缠，宜欢一则是耽误了花期，日后如果上了年岁不好遇到门当户对的同龄子弟。
另一则，如果宜欢纠缠豫王，日日追着豫王到处跑，这闹得满城风雨坏了清誉，日后谁还敢娶她这么一个跟豫王牵扯不清过的女子？
“父亲，我对四姐姐没有半点谋算，这都是儿子的真心话。”赵辞紧紧地握着手对赵国公轻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我对殿下说过的话，也是我想与父亲说过的话。而且父亲也想想，若殿下对姐姐有半分怜爱，又何至于我刚刚开口尚未央求，他就一口答应，主动来国公府出言拒绝？这些话，我昨日才求了殿下，今日他就上门，毫不客气……殿下对四姐姐的态度，父亲当真不明白吗？”
他一句一句的话在赵国公的心底，冲击得他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赵国公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儿子这每一句话，竟然都是十分明白的。
他也的确是为了宜欢这个亲姐姐在着想。
“可是，可是徐徐图之……你姐姐是个柔弱的少女，殿下与你这样绝情，将她这些年的痴心一口否决……”这对一个女孩儿的伤害也太大了，赵国公想到宜欢本就羸弱，又受到豫王的抛弃，此刻不免对儿子生出几分埋怨，倒是赵辞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脸上的刺目的伤疤对赵国公轻声问道，“徐徐图之？这些年，我劝她不要将心放在殿下的身上还少了不成？可是父亲也瞧见她是怎么对我的。”上手就挠了他哥满脸开花。
更何况豫王对宜欢避而不见，这心里明白些的女孩儿自己就知道豫王的意思，转身去寻自己的姻缘。
可是宜欢却还抱着奢望……
“你！”赵国公便顿足说道，“你干的好事！既然都是你干的，你自己去跟你母亲和姐姐说吧！”他觉得今日自己像是个傻子，抬脚就想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赵怀冷冷的声音问道，“怎么，父子将话说明白了，大哥就想这么走了？刚刚疾言厉色尚在眼前，平白误会了桃华，如今大哥倒是十分明白粉饰太平。”上来就先指责了桃华一番，如今真相大白，跟桃华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赵国公就想要这么回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三弟……我好歹是三丫头的父亲。”
“为父不慈，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自称桃华的父亲。”赵怀沉声说道。
赵国公越发尴尬，看见桃华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又觉得那双眼睛清澈倒映出一个不知该怎么办的自己。
“父亲，今日您进门先指责了我，叫我怪为难的。”桃华声音清脆，见赵国公尴尬，便对他说道，“就算父亲要训斥我，也该说说您恼火我的来龙去脉，叫我解释给您听呀。您一头撞进来，我尚且一头雾水，更加百口莫辩了。只是我也不担心别的，只担心父亲每日里在朝中就够烦的了，可是每天回到家里都要气怒伤身气势汹汹地来找我算账一番，不仅伤了父亲的身子，也叫父亲成了旁人的笑话呀。”
她一笑，笑容明媚纯善，似乎对赵国公对自己的训斥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是这话却叫赵国公莫名觉得站立不安。
“我真是心疼父亲。只是也有些劝谏，希望父亲能听一听吧。”桃华看见赵国公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就笑眯眯地说道，“父亲是朝中重臣，是做大事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中，就算是在家中的一言一行也为万众瞩目，甚至也在天子的眼中。因此父亲为了自己的仕途更该谨言慎行才是。今日父亲不过是听了女子的几句哭诉撺掇就偏听偏信，落得这样尴尬，如果叫外头人听说，会不会说父亲这耳根子软，在朝中恐怕也不是一个分明的人呢？毕竟，一个女子都能把父亲哄得团团转，更何况是朝中的政事呢？”
她娇俏美貌的脸上对赵国公露出几分担心。
“那朝中与陛下会不会觉得父亲你不堪重用，不能信任呢？”
这话叫赵国公顿时满头冷汗。
他一双眼睛微微张大，看着十分担心自己的美貌少女，一时竟然讷讷起来。
他霍然想起自己在朝中这么多年的沉浮不顺。
明明是赵国公这样的爵位，可是在朝中却始终不能得到真正的权柄，只能在一些寻常差事上打转。
会不会就是如同桃华所说的缘故……
因为他家事上太好糊弄，因此连陛下都觉得他不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我，我……”
“总之，父亲日后三思而后行吧。就算是想要兴师问罪，也不要这样大张旗鼓，这并不是打了我的脸，叫人觉得我在父亲的心中不值一文，因此父亲不把我的体面尊严放在眼里，可以随意呵斥。而是为了父亲的仕途，还有国公府的门楣呀。”桃华弯起眼睛看着赵国公笑起来，看着赵国公一副十分后怕，又带着几分追悔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和和气气地说道，“父亲回去了好好儿想想吧。总之，我这一番心意都是为了父亲。”
她小女孩儿家家的，却充满忧虑，又带着几分关切，顿时叫赵国公羞愧得无以复加。
他的心里又忍不住对李氏十分埋怨。
……明明，桃华是个十分懂事孝顺，心无阴霾的好孩子。
怎么偏偏什么事儿都能扯到桃华要报复他们夫妻呢？
如果当真要报复他当初薄待了她的生母，如今又怎么会对他说出这样体贴关怀的金玉良言？
“三丫头，今日这事儿，是父亲对不住你，叫你受了委屈了。”赵国公想到这里，就觉得赵怀叫自己给桃华赔罪没什么艰难的了，面容缓和了几分，走到桃华的面前，看见她仰头对自己天真烂漫地笑了，便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的确是父亲偏听偏信，信了你，你……的哭诉。”他见桃华笑容不变，犹豫了片刻便对她说道，“等过些时候，父亲带你出府转转，就咱们父女。”
桃华怎么会跟赵国公一块儿出去。
她才不稀罕呢。
“父亲公务繁忙，不必总是将心思都放在后院女儿们的身上。您的心仿佛天空，心中是朝中的波澜壮阔，您的仕途才是最要紧的。”桃华乖巧地说道。
赵国公顿时感动得不得了，用力拍了拍桃华的肩膀，这才带着几分惭愧，与遥遥对赵怀一礼的赵辞一同走了。
等他们父子走了，这屋子里重新寂静起来，桃华突然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三叔。”她摇晃着露出几分无奈的赵怀的衣摆，仰头央求说道，“父亲忙碌仕途没时间带我出去玩儿。您带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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