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这是送给陛下的礼物
序列壹号禁忌之地。
终日被寒风肆虐的冰海之上，有人赫然抬起头，望向南方。
布伦塔尼亚帝国的方向，忽然诞生出一股磅礴的，海量的神秘！
神秘这种东西，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性质，可以理解为超凡和凡人的最大区别。当一个有魔道天赋的人，第一次唤醒体内的魔力，从而沟通外界的元素后，他就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成为了术士。
从此以后，这个人身上就会被神秘所环绕。
当你越发强大，神秘也会不断的累积，变得更加浓郁，纯度更高。
倘若用接地气一点的比喻就是，当你烘焙了一块面包，你所添加的食材和烹饪手法越好，那么它散发出的香气就越发的浓郁。
口感和味道自然也是无可挑剔。
这种神秘，在拥有感知能力的术士面前，就会非常的明显。
就像是猪圈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雍容华丽的美人一样。
香水的味道异常的惹人注目。
“这是神性之种的气息，难道人族又要出现一个跨入神之领域的存在了？不，不对。这不是晋升仪式，是有人在利用神性，尝试打破维度的桎梏，进入世界的暗面！难怪，会有如此恐怖的神秘宣泄出来……”
那个人站起身来，风来吹动她黑色的长发，呢喃声也淹没在了风声里：“葳尔蒂亚娜到底在做什么？她是疯了么？”
在东大陆，绝大多数的土地都是属于教廷的。
教皇国的领土范畴，也超过了东大陆的三分之二。
只有布伦塔尼亚帝国，以及鲁恩王国还没有成为教廷的附属。
然而，教皇的视线却始终俯瞰着整个东大陆！
果不其然。
在东大陆各处，一道道强大的意志飞升到苍穹之上，无声地俯瞰。
无一例外，都是东大陆的半神们。
各个术士组织的隐秘首领。
还有栖息在禁忌之地的古老生灵。
教廷的教皇。
包括孤立于冰海之上的魔王本人。
这是一次足以震撼整个大陆的魔法仪式，而且只有世界上最强的几个人才能感知到其存在，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也无人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各方势力一定都会在这一刻，做好备战的准备。
这时，远方忽然反有一道金色的光芒俯冲而来。
魔王有些意外，抬起手让那道金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这是……葳尔蒂亚娜的信！
·
·
葳尔蒂亚娜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秘和灵性在飞升，却又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里，被灰色的迷雾萦绕着。
也能够感觉到时空的乱流在肆虐，仿佛随时都能把她吞噬。
那个熟悉的现实世界，正在飞速离她远去。
一切都失去了色彩，耳边甚至响起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幽魂的发出嘶哑的嚎叫，如此的诡异扭曲，令人疯狂。
而她的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枚鲜红色的，破碎的吊坠。
仿佛能让她的内心得到安宁。
葳尔蒂亚娜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天生的君王，因为她的天赋无人能及，无论在什么领域，总能轻而易举的碾压她所有的对手。
她的兄弟姐妹，她的叔父长辈，甚至是她的父皇。
都从未被她放在眼里。
因为她强大，所以无所顾忌，永远高高在上。
直到她成为了皇帝，明悟了责任的意义，她才开始有所改变。
尝试着去改变自己，救赎这个国家的人民。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少年。
然后又看着那个少年，在她的眼前灰飞烟灭。
高高在上的女皇在那一刻彻底坠入凡尘。
葳尔蒂亚娜太想再见他一面了，无论是通过怎样的方式。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了却这个心结，她的内心就永远缺失了一角。
无法真正的晋升神阶。
这样的话，无非是再多活十几年而已，又有什么区别呢？
葳尔蒂亚娜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后事，一旦她这次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也不会影响到布伦塔尼亚帝国。
无论是魔王，还是教皇。
她都提前做了准备。
到时候，帝国依旧有时间来培育下一任世界树的主人。
至于是约希阿姆当皇帝，还是别的皇室成员，她都无所谓了。
因为只要不踏进八阶的领域，她就只有十五年的时间。
根本无法实现她的理想。
轰！
耳边响起世界崩塌一般的，恐怖的轰鸣声。
葳尔蒂亚娜骤然睁开美眸，暗金色的眼瞳里燃烧着宛若神明的怒火，她体内的神性之种也在这一刻被点燃了，仿佛太阳般绽放无尽光明。
她高挑纤细的身躯变得透明起来，亮起炽烈的光芒。
因为在这一刻，透过无尽的灰雾与蒙昧，仿佛有无数道磅礴威严的，宛若神明一般伟岸强大的意志，向她投来了凝视！
无法形容那种凝视。
不可名状。
不可直视。
不可接触。
仿佛只要被看一眼，就会万劫不复。
女帝却毫不畏惧地，迎向了那些神明意志，仿佛要跟祂们对视！
恣意展现着自己的傲慢与强大。
她的背后竟然也出现了一道伟岸巨大的金色虚影。
如日之升，照破黑暗！
这是人类对神明的挑衅。
仿佛远古时代被奴役的人们建起了通天塔，要到天上，挑战上帝！
与此同时，黑暗轰然颤动起来，仿佛神明在愤怒，无数绝望和凄厉的嚎叫声混合在一起，混沌里爆发出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
神的意志，愤怒降临！
像是要把她逐离这个世界！
又像是……要直接把她撕裂。
这是前所未有的伟力，足以毁灭世界，湮灭维度！
一切生灵在这股力量面前，皆如蝼蚁！
只是，葳尔蒂亚娜这种层次的生命，却并非无法窥探到其真实的一角！
“果然如魔王所说的那样，神明的本质确实强大，强大到只需要随意的一瞥，就能够击溃我。然而我能感觉到，强如你们依然被某种规则所束缚，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你们的力量在逐渐复苏……”葳尔蒂亚娜唇边泛起一抹傲慢的笑意，继续疯狂的燃烧着神性之种，孤注一掷。
轰！
她背后的金色虚影，裂开了无数道黄金裂隙，贯穿深渊。
然而就在那么一瞬间里，无边的混沌里陷入了死寂。
那股不可一世的力量，仿佛只是惊鸿一现，湮灭无踪。
那些神明们，似乎只是匆匆瞥了她一眼，竟然收回了目光。
葳尔蒂亚娜微微愕然。
所谓的神明，栖息于深渊之下的邪神，竟然不打算跟她交手。
居然就这么放任她继续坠落！
这怎么可能！
葳尔蒂亚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她这种人既然决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改变，只见她面无表情地抬起秀气的拳头，指缝里是炽烈的阳光。
一拳，一拳！
光明炸裂，魔力宣泄，君王的意志点燃了黑暗。
她硬是以世所罕见的暴力，硬生生轰碎了黑暗。
直到无尽的黑暗破裂，混沌里绽开了一道裂缝，灰雾弥漫出来。
葳尔蒂亚娜仿佛从高空坠入湖底，无尽的灰雾如海潮般托着她的身体上浮，眼前的黑暗逐渐褪去，混沌迷蒙的世界近在眼前。
这一刻，葳尔蒂亚娜愣住了。
因为这片涌出的灰雾里，蕴藏着一股让她感到极为熟悉的气息。
跟她胸前的红色吊坠，如出一辙。
那是只属于他的，灵魂的气息。支离破碎，弥漫得到处都是，像是风里的蒲公英，飘摇散去。
每一缕雾气，都是他。
“你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啊……”
葳尔蒂亚娜忽然泪流满面，轻声呢喃。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灰雾的世界里依旧是一片死寂，恍惚间有一道道隐秘的视线凝视着她。
只是凝视，并未有任何异动。
葳尔蒂亚娜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她不仅仅是最快突破半神的人类，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入到深渊最底层，灰雾世界的生命！
并且，甚至还穿越了邪神们的阻拦！
即便燃烧了神性之种，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但她依旧击碎了深渊里的黑暗。
抵达了深渊的深处。
葳尔蒂亚娜赢了。
她的意志，她的强大，以前未曾有过，以后也或许不会再有。
然而，葳尔蒂亚娜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骄傲或者喜悦。
她只是默默看着那些灰雾，无声的流泪。
她伸手想要握住那些灰雾，雾气却如同流沙一般从指缝里散去。
葳尔蒂亚娜沉默了一秒，威严酷烈的声音回荡在这片世界里。
“灰雾之主……出来见我！！！”
·
·
李锡尼今晚已经很累了，累到在回去的路上，他就已经睡着了。
睡梦中，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成为了灰雾世界的主人，跟邪神们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座下有百目萝莉，有贤者御姐，还有湮灭小女王。
除此之外，还有一众强大的邪神，都因他的意志而显化出本体。
变成了美少女。
李锡尼坐拥邪神后宫团，不仅拥有不死之身，还有着无敌的力量。
而他在梦里，甚至开创了全新的魔法领域。
——深渊途径。
东大陆最为强大的教廷已经彻底被颠覆，信仰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深渊的信徒们。
李锡尼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神明，无数信徒们在他的指引下，消除了阶级的区分，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拥有了上升渠道。
新世界没有剥削，也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
即便个体的差异依旧不同，但总体是公平的，没有偏见和歧视。
虽然人性的阴暗面依旧无法消除，但世界已经变得很好了。
而他被人尊称为——灰雾之主。
一切荣耀尽归他所有！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愤怒的声音。
“灰雾之主，出来见我！！！”
那声音是如此的威严盛怒，可是细细品味一下，又满是悲伤。
就像是一个伤心的小女孩，在嚎啕大哭。
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
甚至有些亲切。
然而灰雾的世界太过深邃，那个女人即便抵达了这里，距离他依旧很远，远到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李锡尼尝试着走过去，伸手触碰。
可依旧无法触及。
明明很近，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即便这两个世界之间，只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界限。
“这是谁？听起来有点耳熟，而且灰雾太浓郁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谁，是我的信徒吗？怎么能抵达这里？嗯，我能感觉到她很虚弱。”
李锡尼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说道：“百目酱，贤者酱，湮灭酱，你们不如帮一帮她，她好像很难过，而且还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哭我就会觉得很心疼，听到没有？不要让她哭了，让她开心起来！”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李锡尼这才想起来，原来他只是在做梦而已。
现实里，他虽然成为了灰雾规则的主人，但依旧无法指使那些邪神。
真无趣。
那么，眼前出现的这个女人，或许也是幻觉。
无趣。
李锡尼的意识昏沉下去，继续陷入了沉睡。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的意识深处，灰雾弥漫起来。
隐约有古老威严的声音，窃窃私语。
“——如你所愿。”
·
·
葳尔蒂亚娜原本已经做好了，挑战灰雾之主的准备。
她这不是发疯，或者小女人的任性。
更不是以卵击石。
因为她要确定，所谓灰雾之上的主宰，有多么强大。
作为皇帝，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个体，她从不甘心当一个蝼蚁。
她要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看到更强大的存在。
并且，超越祂们！
既然世界上有神，那她就要比神明更强大！
这样，才能把那个人给夺回来！
如果事实证明她不具备超越一切的资格，那么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死于神明之手，也算死而无憾了，没有辱没她。
而且大概在五年以后，她的灵魂碎片也会在现实世界里重生，虽然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重新凝聚魂魄，甚至还会失去原本的人格和记忆。
也就是说，未来重生的那个人，不再是她了。
她也确实会死。
但她早已在那些灵魂碎片里留下了两个精神烙印。
其一，守护布伦塔尼亚帝国。
其二，不惜一切代价，复活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你以为她会乖乖听话？
当然不。
你以为她就算被架空，也毫无办法？
当然不。
葳尔蒂亚娜是人类历史上最优秀的个体。
她的器量和格局，早已超越了常人的认知。
忽然间，灰雾动荡起来。
无声地吞没了她。
雾气是如此的温柔，却蕴藏着宛若神明般的，磅礴恐怖的神秘。
葳尔蒂亚娜难以置信地睁大美眸，暗金色的瞳孔微颤，因为那些蕴藏着那个人的灵魂气息的灰雾，正在涌入她的体内。
修复着她的神性之种，以及濒临破碎的灵魂。
安抚着她不安的内心。
不，不仅仅是修复。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馈赠。
灰雾里蕴藏的，古老磅礴的神秘，融入了她的体内。
“怎么可能？”
葳尔蒂亚娜失声呢喃：“人类怎么可能承受深渊的神秘？”
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灰雾深渊的神秘，对人类来说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可若是经过某个人的过滤呢？
可如果是混合了某个人类的灵魂碎片和神秘气息呢？
葳尔蒂亚娜不敢再猜下去了。
因为那个答案，或许会让她心碎。
雾气翻涌着，响起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遥远又宏大。
葳尔蒂亚娜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的一份礼物。”
葳尔蒂亚娜恍惚了一瞬间，灰雾的世界里仿佛有风骤起。
吹散了她的金色的额发，露出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因为在雾气里，凝聚出了一道熟悉的轮廓。
银发的少年，闭着眼睛安然沉睡，漂浮在灰雾里。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
葳尔蒂亚娜愣了许久，忽然笑了。
因为这一笑，灰雾的深渊里，似乎都变得光明起来。
太好了。
你还在这里。
葳尔蒂亚娜绽放出盈满泪水的笑颜，颤抖着伸出手，把少年的幻影抱在了怀里。
灰雾簇拥着他们。
邪神们也在无声地凝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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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被寒风肆虐的冰海之上，有人赫然抬起头，望向南方。
布伦塔尼亚帝国的方向，忽然诞生出一股磅礴的，海量的神秘！
神秘这种东西，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性质，可以理解为超凡和凡人的最大区别。当一个有魔道天赋的人，第一次唤醒体内的魔力，从而沟通外界的元素后，他就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成为了术士。
从此以后，这个人身上就会被神秘所环绕。
当你越发强大，神秘也会不断的累积，变得更加浓郁，纯度更高。
倘若用接地气一点的比喻就是，当你烘焙了一块面包，你所添加的食材和烹饪手法越好，那么它散发出的香气就越发的浓郁。
口感和味道自然也是无可挑剔。
这种神秘，在拥有感知能力的术士面前，就会非常的明显。
就像是猪圈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雍容华丽的美人一样。
香水的味道异常的惹人注目。
“这是神性之种的气息，难道人族又要出现一个跨入神之领域的存在了？不，不对。这不是晋升仪式，是有人在利用神性，尝试打破维度的桎梏，进入世界的暗面！难怪，会有如此恐怖的神秘宣泄出来……”
那个人站起身来，风来吹动她黑色的长发，呢喃声也淹没在了风声里：“葳尔蒂亚娜到底在做什么？她是疯了么？”
在东大陆，绝大多数的土地都是属于教廷的。
教皇国的领土范畴，也超过了东大陆的三分之二。
只有布伦塔尼亚帝国，以及鲁恩王国还没有成为教廷的附属。
然而，教皇的视线却始终俯瞰着整个东大陆！
果不其然。
在东大陆各处，一道道强大的意志飞升到苍穹之上，无声地俯瞰。
无一例外，都是东大陆的半神们。
各个术士组织的隐秘首领。
还有栖息在禁忌之地的古老生灵。
教廷的教皇。
包括孤立于冰海之上的魔王本人。
这是一次足以震撼整个大陆的魔法仪式，而且只有世界上最强的几个人才能感知到其存在，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也无人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各方势力一定都会在这一刻，做好备战的准备。
这时，远方忽然反有一道金色的光芒俯冲而来。
魔王有些意外，抬起手让那道金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这是……葳尔蒂亚娜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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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尔蒂亚娜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秘和灵性在飞升，却又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里，被灰色的迷雾萦绕着。
也能够感觉到时空的乱流在肆虐，仿佛随时都能把她吞噬。
那个熟悉的现实世界，正在飞速离她远去。
一切都失去了色彩，耳边甚至响起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幽魂的发出嘶哑的嚎叫，如此的诡异扭曲，令人疯狂。
而她的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枚鲜红色的，破碎的吊坠。
仿佛能让她的内心得到安宁。
葳尔蒂亚娜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天生的君王，因为她的天赋无人能及，无论在什么领域，总能轻而易举的碾压她所有的对手。
她的兄弟姐妹，她的叔父长辈，甚至是她的父皇。
都从未被她放在眼里。
因为她强大，所以无所顾忌，永远高高在上。
直到她成为了皇帝，明悟了责任的意义，她才开始有所改变。
尝试着去改变自己，救赎这个国家的人民。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少年。
然后又看着那个少年，在她的眼前灰飞烟灭。
高高在上的女皇在那一刻彻底坠入凡尘。
葳尔蒂亚娜太想再见他一面了，无论是通过怎样的方式。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了却这个心结，她的内心就永远缺失了一角。
无法真正的晋升神阶。
这样的话，无非是再多活十几年而已，又有什么区别呢？
葳尔蒂亚娜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后事，一旦她这次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也不会影响到布伦塔尼亚帝国。
无论是魔王，还是教皇。
她都提前做了准备。
到时候，帝国依旧有时间来培育下一任世界树的主人。
至于是约希阿姆当皇帝，还是别的皇室成员，她都无所谓了。
因为只要不踏进八阶的领域，她就只有十五年的时间。
根本无法实现她的理想。
轰！
耳边响起世界崩塌一般的，恐怖的轰鸣声。
葳尔蒂亚娜骤然睁开美眸，暗金色的眼瞳里燃烧着宛若神明的怒火，她体内的神性之种也在这一刻被点燃了，仿佛太阳般绽放无尽光明。
她高挑纤细的身躯变得透明起来，亮起炽烈的光芒。
因为在这一刻，透过无尽的灰雾与蒙昧，仿佛有无数道磅礴威严的，宛若神明一般伟岸强大的意志，向她投来了凝视！
无法形容那种凝视。
不可名状。
不可直视。
不可接触。
仿佛只要被看一眼，就会万劫不复。
女帝却毫不畏惧地，迎向了那些神明意志，仿佛要跟祂们对视！
恣意展现着自己的傲慢与强大。
她的背后竟然也出现了一道伟岸巨大的金色虚影。
如日之升，照破黑暗！
这是人类对神明的挑衅。
仿佛远古时代被奴役的人们建起了通天塔，要到天上，挑战上帝！
与此同时，黑暗轰然颤动起来，仿佛神明在愤怒，无数绝望和凄厉的嚎叫声混合在一起，混沌里爆发出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
神的意志，愤怒降临！
像是要把她逐离这个世界！
又像是……要直接把她撕裂。
这是前所未有的伟力，足以毁灭世界，湮灭维度！
一切生灵在这股力量面前，皆如蝼蚁！
只是，葳尔蒂亚娜这种层次的生命，却并非无法窥探到其真实的一角！
“果然如魔王所说的那样，神明的本质确实强大，强大到只需要随意的一瞥，就能够击溃我。然而我能感觉到，强如你们依然被某种规则所束缚，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你们的力量在逐渐复苏……”葳尔蒂亚娜唇边泛起一抹傲慢的笑意，继续疯狂的燃烧着神性之种，孤注一掷。
轰！
她背后的金色虚影，裂开了无数道黄金裂隙，贯穿深渊。
然而就在那么一瞬间里，无边的混沌里陷入了死寂。
那股不可一世的力量，仿佛只是惊鸿一现，湮灭无踪。
那些神明们，似乎只是匆匆瞥了她一眼，竟然收回了目光。
葳尔蒂亚娜微微愕然。
所谓的神明，栖息于深渊之下的邪神，竟然不打算跟她交手。
居然就这么放任她继续坠落！
这怎么可能！
葳尔蒂亚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她这种人既然决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改变，只见她面无表情地抬起秀气的拳头，指缝里是炽烈的阳光。
一拳，一拳！
光明炸裂，魔力宣泄，君王的意志点燃了黑暗。
她硬是以世所罕见的暴力，硬生生轰碎了黑暗。
直到无尽的黑暗破裂，混沌里绽开了一道裂缝，灰雾弥漫出来。
葳尔蒂亚娜仿佛从高空坠入湖底，无尽的灰雾如海潮般托着她的身体上浮，眼前的黑暗逐渐褪去，混沌迷蒙的世界近在眼前。
这一刻，葳尔蒂亚娜愣住了。
因为这片涌出的灰雾里，蕴藏着一股让她感到极为熟悉的气息。
跟她胸前的红色吊坠，如出一辙。
那是只属于他的，灵魂的气息。支离破碎，弥漫得到处都是，像是风里的蒲公英，飘摇散去。
每一缕雾气，都是他。
“你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啊……”
葳尔蒂亚娜忽然泪流满面，轻声呢喃。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灰雾的世界里依旧是一片死寂，恍惚间有一道道隐秘的视线凝视着她。
只是凝视，并未有任何异动。
葳尔蒂亚娜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她不仅仅是最快突破半神的人类，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入到深渊最底层，灰雾世界的生命！
并且，甚至还穿越了邪神们的阻拦！
即便燃烧了神性之种，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但她依旧击碎了深渊里的黑暗。
抵达了深渊的深处。
葳尔蒂亚娜赢了。
她的意志，她的强大，以前未曾有过，以后也或许不会再有。
然而，葳尔蒂亚娜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骄傲或者喜悦。
她只是默默看着那些灰雾，无声的流泪。
她伸手想要握住那些灰雾，雾气却如同流沙一般从指缝里散去。
葳尔蒂亚娜沉默了一秒，威严酷烈的声音回荡在这片世界里。
“灰雾之主……出来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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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锡尼今晚已经很累了，累到在回去的路上，他就已经睡着了。
睡梦中，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成为了灰雾世界的主人，跟邪神们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座下有百目萝莉，有贤者御姐，还有湮灭小女王。
除此之外，还有一众强大的邪神，都因他的意志而显化出本体。
变成了美少女。
李锡尼坐拥邪神后宫团，不仅拥有不死之身，还有着无敌的力量。
而他在梦里，甚至开创了全新的魔法领域。
——深渊途径。
东大陆最为强大的教廷已经彻底被颠覆，信仰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深渊的信徒们。
李锡尼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神明，无数信徒们在他的指引下，消除了阶级的区分，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拥有了上升渠道。
新世界没有剥削，也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
即便个体的差异依旧不同，但总体是公平的，没有偏见和歧视。
虽然人性的阴暗面依旧无法消除，但世界已经变得很好了。
而他被人尊称为——灰雾之主。
一切荣耀尽归他所有！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愤怒的声音。
“灰雾之主，出来见我！！！”
那声音是如此的威严盛怒，可是细细品味一下，又满是悲伤。
就像是一个伤心的小女孩，在嚎啕大哭。
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
甚至有些亲切。
然而灰雾的世界太过深邃，那个女人即便抵达了这里，距离他依旧很远，远到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李锡尼尝试着走过去，伸手触碰。
可依旧无法触及。
明明很近，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即便这两个世界之间，只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界限。
“这是谁？听起来有点耳熟，而且灰雾太浓郁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谁，是我的信徒吗？怎么能抵达这里？嗯，我能感觉到她很虚弱。”
李锡尼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说道：“百目酱，贤者酱，湮灭酱，你们不如帮一帮她，她好像很难过，而且还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哭我就会觉得很心疼，听到没有？不要让她哭了，让她开心起来！”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李锡尼这才想起来，原来他只是在做梦而已。
现实里，他虽然成为了灰雾规则的主人，但依旧无法指使那些邪神。
真无趣。
那么，眼前出现的这个女人，或许也是幻觉。
无趣。
李锡尼的意识昏沉下去，继续陷入了沉睡。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的意识深处，灰雾弥漫起来。
隐约有古老威严的声音，窃窃私语。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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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尔蒂亚娜原本已经做好了，挑战灰雾之主的准备。
她这不是发疯，或者小女人的任性。
更不是以卵击石。
因为她要确定，所谓灰雾之上的主宰，有多么强大。
作为皇帝，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个体，她从不甘心当一个蝼蚁。
她要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看到更强大的存在。
并且，超越祂们！
既然世界上有神，那她就要比神明更强大！
这样，才能把那个人给夺回来！
如果事实证明她不具备超越一切的资格，那么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死于神明之手，也算死而无憾了，没有辱没她。
而且大概在五年以后，她的灵魂碎片也会在现实世界里重生，虽然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重新凝聚魂魄，甚至还会失去原本的人格和记忆。
也就是说，未来重生的那个人，不再是她了。
她也确实会死。
但她早已在那些灵魂碎片里留下了两个精神烙印。
其一，守护布伦塔尼亚帝国。
其二，不惜一切代价，复活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你以为她会乖乖听话？
当然不。
你以为她就算被架空，也毫无办法？
当然不。
葳尔蒂亚娜是人类历史上最优秀的个体。
她的器量和格局，早已超越了常人的认知。
忽然间，灰雾动荡起来。
无声地吞没了她。
雾气是如此的温柔，却蕴藏着宛若神明般的，磅礴恐怖的神秘。
葳尔蒂亚娜难以置信地睁大美眸，暗金色的瞳孔微颤，因为那些蕴藏着那个人的灵魂气息的灰雾，正在涌入她的体内。
修复着她的神性之种，以及濒临破碎的灵魂。
安抚着她不安的内心。
不，不仅仅是修复。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馈赠。
灰雾里蕴藏的，古老磅礴的神秘，融入了她的体内。
“怎么可能？”
葳尔蒂亚娜失声呢喃：“人类怎么可能承受深渊的神秘？”
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灰雾深渊的神秘，对人类来说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可若是经过某个人的过滤呢？
可如果是混合了某个人类的灵魂碎片和神秘气息呢？
葳尔蒂亚娜不敢再猜下去了。
因为那个答案，或许会让她心碎。
雾气翻涌着，响起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遥远又宏大。
葳尔蒂亚娜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的一份礼物。”
葳尔蒂亚娜恍惚了一瞬间，灰雾的世界里仿佛有风骤起。
吹散了她的金色的额发，露出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因为在雾气里，凝聚出了一道熟悉的轮廓。
银发的少年，闭着眼睛安然沉睡，漂浮在灰雾里。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
葳尔蒂亚娜愣了许久，忽然笑了。
因为这一笑，灰雾的深渊里，似乎都变得光明起来。
太好了。
你还在这里。
葳尔蒂亚娜绽放出盈满泪水的笑颜，颤抖着伸出手，把少年的幻影抱在了怀里。
灰雾簇拥着他们。
邪神们也在无声地凝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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