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_病娇相公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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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六女!六女!”孟岩站在向家前院由于推不开挡住他的向寻,也无法从面前穿到宅子里,故而只能扯开嗓子高声叫嚷。

  老廖头先是听到有人急急敲门前去开门后门外那人却二话不说一把推开他便往宅子里冲进来他是拦都拦不住若非向寻出现得及时将其拦了下来他怕是已经闯进了前厅里。

  向寻紧蹙着眉心厌恶且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扯着脖子没一点礼数在他们向宅里一口一声“六女”叫着的孟岩,难以置信他怎还有的脸面来找他们小少夫人。

  “我来找我孟家的女儿!你拦着我做什么!?快给我让开!”孟岩一个劲地朝挡住他的向寻推搡怒骂后又继续叫嚷,“六女!六女!我是你爹啊!六女!”

  看着恬不知耻在这儿口口声声的道着孟江南是他孟家女儿的孟岩老廖头活了大半辈子当真是觉得自己开了眼界,这将自己口中所谓的“女儿”告上府衙的是他孟岩,在府衙里声声骂着“孟家没你这个女儿”的也是他,现下闯进旁人家来找“女儿”的还是他,人脸皮能厚到如此程度,他还是第一次见。

  向寻与老廖头自是知这等无耻小人是何货色,自不可能让他见孟江南向寻看老廖头一眼,老廖头肯定地点点头后,他便不再给孟岩留一点颜面,揪住他的衣襟就将他往外扯。

  “六女!孟六女!孟江南!你就算不认我这个爹,可你也不能忘了孟家救了你娘还有养了你十六年的恩德!”孟岩自知自己挣脱不开向寻的钳制,干脆也不挣扎只管扯开了嗓子以最高的音量喊道“孟江南!你可是要整个静江府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就在向寻将孟岩扯到照壁旁时本是没有丁点挣扎的孟岩忽然惊喜地大叫一声“六女!”紧着竟如同疯妇一般抓起他的手就是用力一咬!

  骤然间吃痛,向寻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些,孟岩趁此机会从他手中挣脱,重新朝院子里奔去!

  向寻伸出手要将他揪回来,却在这时稍做了迟疑,孟岩便完全从他手里跑开了去。

  因为孟江南正朝这前院走来,向寻身为向家随从,自是不敢在她面前将她的“父亲”揪了扔出去。

  至于孟江南,在听到阿睿慌慌张张地跑去告诉她孟岩来找她时她震惊之余本是不想见,但想到依孟岩的性子怕是见不到她不会善罢甘休,因而即便不知他为何而来,也想着还是见一见他为妥,断不能让他在向家生出事端来。

  谁知她人还未近前院,便已听到他的嚷叫声,仿佛要把街坊邻居都引过来才罢休似的,使得孟江南不得不急忙赶到前院来。

  她不能让孟家人在向家宅子里生事,她不能再给向家添事多。

  而向来从不多看她一眼的孟岩此刻见着她,就好似溺水的人见着救命的稻草一般,着急忙慌地冲到她跟前,一把就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若非还有旁人在,瞧他此刻惊惶模样,怕是给孟江南跪下都不无可能。

  孟江南既震惊又有些恍惚,因为眼前人是她父亲,向来将脸面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孟岩,这会儿他竟失态地亲自来找她这么个他口口声声骂做“逆女”的女儿,这于别人而言许是一件寻常事,但于她这父亲而言,这分明就是他已然把自己的脸面豁出去了。

  况且,她自小到大,他从不曾多瞧她一眼,更莫说她能像她的几位阿姊那般搂着他的胳膊撒娇,她年幼时都不曾得过他抱一抱,对她这个女儿,他从未想过要亲昵。

  她如今仍记得清楚,阿娘离世那年,她尚不足五岁,她曾想要过拉一拉他这个父亲的手,却被他用力一个拂手将她重重甩到了地上去。

  当时她磕破了后脑勺,流了许多的血,却没有一人理会她,是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找了一件衣服捂着伤口许久许久才止住了血,如今,她还能在后脑的发根处摸到那一条疤。

  但此刻,她这父亲却是撇开了他那重要至极的脸面来抓着她的胳膊与她“亲近”,看来他是真遇到了难事,否则又怎会如此?

  不过,在他眼里,又能有什么事情是比他的脸面还重要的?

  曾经的孟江南,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多看自己一眼,然而如今的她却只想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推开,就像当初他将她推开时那样。

  “我就知道六女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女儿,不会不见爹的!”孟岩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将她的胳膊抓得紧紧,着急激动地把话说完,尔后改为抓着她的手腕,无论她愿意与否,拉着她不由分说就急急往外走,一边道,“走,跟我走,跟我去赵家走一趟。”

  孟江南的胳膊和手腕皆被孟岩抓得生疼,忍不住抬起手要将他的手拂开时骤听得他提及赵家,心头猛地一颤,心慌情急之下将未被孟岩抓住的另只手往身旁胡乱抓去,以抓住些什么来让自己停下来。

  好女儿?爹?这一瞬间,孟江南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这便是她的父亲,对她说的一切漂亮话,终不过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已。

  在他眼里,她不是女儿,而是一件器物,若非她现下还有用处,他怕是已经在重新想法子将她置之死地了。

  因着孟江南忽然停了下来,死死抓着她手腕的孟岩不得不也停下来,只见他紧皱着眉盯着孟江南,愈发急道:“停下来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走!?只要你随我去赵家走一趟,你四阿姊念极了你,你去同你四阿姊见一面,你抢走的那些聘礼我不仅不再追究,从今往后,你依然还是我孟家的女儿!”孟岩说完,更为用力地去抓拽孟江南的手,孟江南也愈发用力地去紧抓她方才胡乱之下抓到的东西,好让自己不被他拉着走。

  孟青桃念她?孟江南情急之余只觉孟岩的说辞可笑至极,孟青桃恨不得要她的命才是,念她?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他们将她引入赵家必另有目的,否则又怎会连夜来找她?

  孟岩见她不肯走,将眉头皱得如同打了死结的乱麻,依旧死抓着孟江南的手腕,语气却是放软了,道:“你可是还在为前些日子府衙里那件事怨怪爹?那都是爹一时糊涂了,听了你母亲哦不,是听了蒋氏的怂恿,才将事情闹到了知府大人那儿,不过你也惩罚蒋氏了不是?如今她手上的伤还未好,这事就过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你四阿姊往日里虽说待你差了些,但她毕竟是你阿姊不是?她自嫁到赵家去,我与她母亲都未再见过她,也不知她如何了,眼下正好,你去了正好代我瞧瞧她,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你就随我去赵家走一趟,赵家那是什么身份?赵家许你去一趟那可是你的福气,快跟我走!”

  孟江南听着孟岩这些好听话,面色愈发青白,亦觉可笑更甚。

  她仍旧死死抓着手中物,定定站着,任由孟岩如何用力拉扯她都不打算跟他走。

  孟岩向来就不待见这个女儿,这般好说歹说已经用尽了他的耐性,这会儿再没有任何好声好气,咬牙切齿就骂:“这事关乎孟家的生意,今番就算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孟岩说着,两只手一并抓上了孟江南的手腕,作势就要使蛮力将她拽走。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敢擅自上前来的向寻忽地擒住了孟岩的胳膊,同时十指收紧,用力!

  孟岩吃痛,不得不将孟江南的手腕松开。

  心神不宁的孟江南往后踉跄了两步,背部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她怔住。

  她记得这个地方并无东西立着,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紧抓着不放的。

  孟江南愣愣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只见向漠北着一件浅米色直裰,肩披一领深青色大衫,长发松散于肩,显然是歇下了又被唤起,是以才是这副模样,连头发都未系。

  孟江南又讷讷地低头看向她的手,但见她方才胡乱之下抓到的“东西”,不是他物,而是他的手腕。

  她惊得连忙收回了手,同时扭回了头,不敢再多瞧他一眼。

  嘉安他是何时过来的?可有因着她父亲闹过向家来而生气?

  向漠北的身子很单薄,他的胸膛并不宽厚,肩膀亦是瘦削的,可他此刻站在孟江南身后,却有如她最坚实的倚靠。

  他明明只是站着不动,却让本要为向寻的无礼而发作的孟岩不敢再妄动。

  孟岩不是这时候才瞧见的他,但此刻对上他那双在夜色里有如幽潭般的墨色瞳眸,他竟有一种眼前的向漠北不是那个有如纸片人一般的病秧子,他站在孟江南身后,面无表情,不怒而威,不阴而寒,这一瞬间,直让孟岩觉得不寒而栗。

  只听他语气低沉声音冷冷道:“孟老爷,若向某不曾记错的话,内子是你不再承认的女儿,与孟家再无干系,还有,若非那日于府衙中向某阻拦得及时,贵夫人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入内子心口,你现下怕是也无机会在此与内子说话,所以,你请回吧。”

  向漠北说完,看向向寻,吩咐道:“向寻,送客。”

  孟岩自是不肯走,他没想到孟江南不仅软硬不吃,还多了个向漠北来碍事,向寻不得不再一次擒住他胳膊强行将他“送”出去。

  “六女!我身为你父亲,不过是来请你同我走一遭赵府见一见你四阿姊而已,如此简单的事情,你竟不答应!你竟要眼睁睁看着孟家的生意就这么没了!你就不怕届时传出去全静江府的人都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不孝吗!?”孟岩边被向寻拽着走边急道。

  却见孟江南面色愈发失血,她双手紧紧交握着,听着孟岩的话,她禁不住往后退,退到背靠到了向漠北身上再不可退,此刻她也无心去思量自己此刻是否与向漠北太过亲近了,她只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不去。”怕孟岩没瞧清似的,她又再用力地摇了一次头,“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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