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_病娇相公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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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新婚夜孟江南心中揣着事,迟迟无法入眠,身旁多了一人她甚至连翻个身都不敢担心自己会吵着身旁人歇息。

  她维持着背对着向漠北的姿势直至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入睡后的她身子不再紧绷,鼻息也轻缓均匀。

  听着她均匀的鼻息声,一直仰躺着不动的向漠北慢慢睁开了眼。

  只见他神情清醒,显然不曾睡着过。

  睡着了的孟江南终于翻了困乏了的身子由背对着他转成了面向着他。

  她这一转身便与向漠北离得极近庭院里的风灯未熄,屋内光线朦胧,向漠北瞧不真切她的脸,却清楚地感觉得到她的鼻息一下一下轻拂在他面上温热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有如一根羽毛在他心尖轻挠令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跳瞬间又急乱起来。

  他当即往后退开些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片刻,他又慢慢将这距离拉近比之方才更近近到他能清楚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如木叶一般清新的味道。

  清新中糅着她鼻息中的香甜,让向漠北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尝。

  他终是没有忍住。

  他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

  只一下,他便飞快坐起身,抬手紧捂着自己跳动得飞快的心口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他为孟江南将被子掖好匆匆穿上靴子下了床去。

  借着庭院中那透过窗户纸能让他隐约视物的光线,他扯了挂在木施上的中单,披到肩上后走出屋,离了跨院,往后院的庖厨方向去。

  庖厨里有光亮,显然有人。

  向寻坐在一张矮凳上打着盹儿,他面前是一只陶炉,陶炉上燉着一只药煲。

  陶炉里还留着些微未燃尽的柴禾,显然是做温药不至煲中汤药冷之用。

  向寻显然是累极了,向漠北走进庖厨他丝毫没有察觉,是向漠北自己拿了碗过来盛药时他脑袋一个歪斜猛点,这才醒了过来。

  瞧见向漠北,向寻一个发怔,尔后急忙从他手中将药煲接过,将放在案台上的碗倒满了药后把药碗端到了他面前。

  向漠北接过药碗,将碗中浓黑苦涩的药汁一口气喝完,只见他面不改色,似乎这一碗药就是他的家常便饭,他早已不知其苦味,又何谈面有变色?

  “明夜把药放这里就好,不必等我。”向寻将向漠北喝完的药碗接过时,向漠北道。

  向寻一听,当即摇头,同时抬手比划道:“不行,明夜小少爷再是这般晚才来的话,药会凉透,我得看着。”

  “若是凉了,我自己热便是。”向漠北道,“往后我兴许都会是这般时辰才过来,太晚了,你且去歇下。”

  向寻非但没有答应,反是把眉头皱了起来,依旧摇头,继续比划:“往后小少爷都会这般晚才过来?”

  “嗯。”向漠北点点头。

  “不能像以往那样我给小少爷端到屋里去?”向寻将眉头皱得更紧,比划间都带着着急,“是……是小少夫人介意吗?”

  “不是。”向漠北微微摇头,“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的意思。”

  向寻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向漠北垂眸看向只雨遮药渣的药煲,低声道:“我这般情况,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

  听着他带着忧伤的低语,向寻面露忧心及难过之色,只见他又抬起手朝向漠北急忙地比划。

  “去睡吧。”向漠北淡淡一笑,“记住了明夜无需等我。”

  向寻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他看着向漠北离开,眸中难过之色更甚。

  滴滴答答,豆大的雨又从暗夜的苍穹中落了下来。

  孟江南做了无数的梦,好的不好的,都搅在了一起,以致她睡得迷迷糊糊。

  待她睁眼时,天已大亮。

  入目陌生的屋子让她一时半会儿发了怔,少顷她才回过神,想起她已经嫁了人,这儿不在是她在孟家后院的那间小小房屋,而是向漠北的房间,他们的新房。

  她弹也似的猛坐起身,发现身旁的向漠北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他的位置已经没了星点温度,再看一眼将窗户纸映得透亮的天光,孟江南着急忙慌地从床上下来,心中急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何时起身的?她怎的一点都没有察觉?现下是什么时辰了?他起了很久了吗?

  今日是她成为新妇的第一日,照理是要给公婆敬茶的,虽然他的爹娘已不健在,没了这一道礼仪,但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断没有新妇第一日就睡到日上三竿还未起身的。

  他起身时怎不叫她一道起了呢?

  孟江南于屋中急得颇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屋外传来了叩门声,伴着姑娘清脆的声音传来:“夫人可是醒了?”

  孟江南听得出来,是昨夜进屋来换红烛的那个姑娘,道是向家请来日后专伺候她起居的婢子,叫柳儿。她应了一声,柳儿便亦应声而入,手里端着一只铜盆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笑,却又很是恭敬道:“这是夫人净面的清水。”

  柳儿的话音才落,便有一个小身影紧跟在她身后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同他巴掌大小的铜制盒子,高高兴兴道:“这个是娘亲的牙粉!向寻大哥哥有教阿睿怎么用哦,阿睿的牙齿香香的呢!”

  见着阿睿,孟江南紧张的心情登时就缓去了大半,她忍不住上前抱起了阿睿,将他认真地瞧过一遍后才将他放下来,摸摸他明显长胖了的小脸,笑道:“阿睿是不是很开心?”

  “嗯嗯嗯!”阿睿将小脑袋点得好似捣蒜,“大家对阿睿都很好很好!阿睿就是想娘亲,娘亲现在过来了,阿睿就很开心很开心了!”

  “爹爹说,阿睿以后都可以叫娘亲做娘亲了!”阿睿说着,抱着孟江南的脖子就朝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然后又道,“阿睿好早好早就起床来等娘亲了,可是娘亲偷懒,睡了好晚!”

  “……”孟江南随即又着急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柳儿回道,“是公子交代不要吵夫人的,所以夫人不要担心。”

  柳儿拿过阿睿手里的盒子,笑对他道:“阿睿先到外边去玩儿,奴婢先伺候夫人洗漱穿戴。”

  阿睿乖巧地点点头,跑出去前不忘对孟江南道:“那阿睿在外边等娘亲哦!”

  孟江南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后发现木施上挂着一套崭新的衣裙,她明明记得清楚昨夜她是将大衫和霞帔挂上去的,这套新衣是何时挂上去的?

  是柳儿?还是……嘉安?

  她起身之前,柳儿是不会进屋来的,那就只有嘉安了。

  孟江南心头微漾。

  昨夜他只是身有不适所以并未碰她,并不是他不喜她呢。

  待她将这一身新衣换上,发现这新衣竟出奇地合身,就像是比着她量体裁衣似的,可明明向家不曾请来过为她量衣的裁缝。

  昨日的大衫霞帔翟冠亦如是。

  若不是嘉安,她今日就不是在向家,而是在赵家的后院。

  孟江南忽觉惭愧,她昨夜胡想了那般多,就是忘了想这些,以致她与他说话时都带了委屈的闷气。

  她凭何觉得委屈呢?

  明明就是嘉安救了她。

  睡过了时辰的孟江南此时心里乱糟糟的,有些不知自己过会儿见到向漠北应当拿怎样的脸面面对他。

  孟江南是在后院见到的向漠北,是阿睿拉着她的手去的。

  这是她第二次踏足向家后院。

  如孟家的后院一般,外边老街上的榕树树冠都伸进了院中来。

  向漠北就站在树下,正高举着双手。

  只见树上一只花白的小狸奴正紧巴着一根细细的树枝,树枝晃得厉害,大有随时都会折断的趋势。

  狸奴不惧高,但这树枝与地面的距离对这只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的小狸奴来说却是太高,自会让它心生畏惧。

  向漠北此刻心中只有枝头上那只随时都会掉下来的小狸奴,并未注意到孟江南已来到这后院。

  “来,跳下来,我接着你。”他仰头看着树上的小狸奴,轻声道,“莫慌。”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显然是担心吓着了树枝上的小狸奴,他温和关切的模样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娇气的小姑娘似的。

  只听那小狸奴“喵”地叫了一声,从枝头上一跃而下,直直跳到了向漠北怀里,他连忙收回手来抱住它,以免它一个扒拉不稳而从他身上摔下去。

  他一手托着它,一手揉揉它的脑袋,无奈却温和道:“下回万莫再蹿这般高了,摔伤了便不好了。”

  “喵……!”小狸奴用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撒娇似的叫。

  向漠北见它无恙,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孟江南乍见他笑,愣住了。

  原来他会笑啊。

  她还以为他不会笑呢。

  没想到他笑起来这般好看,比他淡漠着脸时的模样要好看多了。

  而且,嘴角还有梨涡。

  她只瞧见他的侧脸,不知他笑起来时另一嘴角边上是不是也有一个梨涡?

  她还从未见过谁个男子笑起来时嘴角有梨涡的呢。

  孟江南正出神地想着向漠北的梨涡时,他似发现了她,转过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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