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或有情
海面上离战舰不远的地方停着一片黑呼呼的大木板，飞龙只见那黑衣人将自己夹在腋下双脚朝那木板一点，那片木板便如离弦之箭般在海面上划行着，朝岸边方向而去。
飞龙心里叫了一声糟，这回又被敌方的人抓走了，不由得又叹了一声命苦。
到了岸边，那黑衣人挟着飞龙又行数里，来到一处树林中，这才将他放下，解开他的穴道。
飞龙一得自由便即刻退后几步，他知道这黑衣人武功高深，在黑暗中也不敢冒然出手，只静待其变。
那黑衣人将火折打亮点燃了一支火把，顿时照亮了周围。飞龙这才看到了那黑衣人，只是对方蒙着脸看不到相貌。
正茫然间，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来，飞龙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伊香，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女子正是伊香芥子，她满怀喜悦的扑到飞龙怀里，娇嗔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
飞龙只感到温香满怀的，一时晕呼呼的不知道说些儿什么好。这时那黑衣人将头罩脱开，飞龙又是一惊：这竟是伊香的师傅，那个数次刁难于他的日本死老头儿。
可不是他又是谁？只听他冷冷喝道：“伊香，过来!”
伊香抬起头来，带着哀求神色望着她师傅道：“不，师傅，我想和飞龙呆一会儿。”
她师傅目中寒光一闪，道：“你跟一个侵略我们国家的敌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呆的，我答应过让你见他一面，现在，我要杀了他!”
伊香紧抱着飞龙，道：“不，师傅你不能杀他，他不是敌人，他是我的丈夫。”语毕她抬起头深情地看着飞龙。
飞龙心里一热，没想到这异国女子是如此的深情。
伊香的师傅叹了一声，又道：“伊香，你快让开，我要下手了，我要宰了这家伙。”
伊香道：“师傅，当初是你让我嫁与飞龙的，现在你却要杀了他，为什么？”
她师傅哈哈一笑，道：“伊香，你太幼稚了，我当初让你们成亲，是要借此机会改变你父亲错误的决定，现在你父亲已经不追究你了，你也应该抛开这个丈夫，他是我们国家的敌人!”说罢他指着飞龙。
飞龙听到这儿，哈哈一笑，他双手将伊香用力一抱，看着伊香的师傅道：“死老头，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改变你们国家的命运了么？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只有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死了抗拒这条心吧，投到我们宋军中来，才是一个男人正确的选择。”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把伊香的师傅叫作死老头儿。
伊香的师傅倒有吃了一惊，可并不是为了飞龙那一声别开生面的“死老头”，他道：“宋军？你们不是明明是元寇么，怎么又变成了宋军？”
飞龙道：“你有所不知，我们是元军的，可是我们元军当中又分为两部分的。”
伊香的师傅哼了一声，道：“胡言乱语，一个军队怎么分为两部分？”
飞龙见他对自己说的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儿兴趣，轻轻放开伊香，大胆的朝前走了两步，道：“元军当中分为蒙古军和宋军两大部分，我们南宋降军是作为元军的新附军身份出征的，在中原不受蒙古人欢迎，来到这儿也不受你们的欢迎，我们是一群亡国之奴。”顿了顿，又道：“可以说我们是被蒙古大汗硬派过来的，是生是死，由不得我们。”
伊香的师傅神色有所和缓，他道：“我们日本国一向景仰你们宋人，知道你们不会平白无故的来侵犯我们国土，我且问你，平户岛上的一批农具可是你们宋人放下的？”
飞龙点了点头，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件事来。只听他又道：“想必只有你们宋人才会这样做，那蒙古兵只会烧毁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百姓，这个仇恨，我们非报不可，若有一天我们打过中原去，定也要烧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可不知道，他口中这他们的中原，也是飞龙和许许多多汉人的中原，飞龙在心里冷笑一声，哼，就凭你们这些破军队也能打到我们中原去？真是笑话。
伊香师傅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来回走了几步，心里似在想些什么，然后抬起头来对飞龙道：“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们宋军将军，叫他不要再参加这场战争，还是返回中原去的好，他这样做，神灵也会保佑你们的。”
飞龙估不到他会这样轻易的放自己走，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伊香听了倒是高兴得脸上笑了起来，好似百花绽开。她走过去偎在她师傅身边，对她师傅道：“师傅你终于肯放他走了，太好了，我都说了飞龙不是什么坏人嘛。”
伊香师傅倒是对伊香的话充耳不闻，见飞龙还呆站在当地，冷冷道：“你还不走，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就算你是宋人也好。”
飞龙听了，转身就走，可是心念方动，又回过头来看着伊香。伊香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道：“飞龙，你回军中去吧，我知道你们宋军不会杀害我们的，等你劝你们将军肯退军了，我也跟你们回大宋去。”想来她是忘了，现在的中原并不是大宋的天下了。连她师傅都在怪她胡说八道，喝了她一声：“伊香!胡说什么？”
伊香可并不理她的师傅，又对飞龙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会在这附近等着你的，一直等你来接我。”说罢她深情的望着飞龙。
她这番满带真挚的话语，令飞龙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飞龙想，此时还不快走，可真的是走不了了。想毕竟头也不回的朝林外走去。
他不想再回头去看伊香那双深情的眼，他本来对伊香也谈不上有多么深的感情，觉得她只是自己无意中碰到的一个异国女子而已。可是今晚看到她对自己竟是深情如厮，心里面也隐隐有一种放不开的感觉，好几次都想跑回头去再将她抱入怀里。
“嘿，我一个堂堂男子，也会这么儿女情长的。”他在心里想。
默默的走着，似乎又听到伊香在不远的身后叫了他一声“飞龙。”
不回头，绝不回头。
突然间身后传来伊香的一声尖叫，这一声来得那么仓促，就那么一声，使得飞龙犹如遭到电击般。
他蓦然转身，眼前情景使他惊呆了。
只见伊香已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身边站着一个蒙古士兵；而伊香的师傅正和另一个蒙古人打起来。
飞龙叫了一声“伊香”，回身便跑去，急切间他只看了一眼跟伊香师傅打斗的人，那人身穿劲装，赫然竟是蒙古将军忻都，如果不是在近处，只怕一时之间还认不出是他。
飞龙一把抱起倒地的伊香，擦去她嘴角渗出的血丝，握住她苍白的脸庞叫道：“伊香!伊香!”
伊香缓缓的睁开眼睛，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浑身是那么的无力，她想抬起手来去摸飞龙的脸，竟是抬到一半又缓缓的放下了，飞龙抓住她的手轻轻叫道：“伊香。”
他盼着伊香能再对他说一句话，哪怕是半句也好。可是伊香一句话也没说，眼睛慢慢闭上，永远的睡去了。
飞龙心里真不是滋味，他这时才抬起头来要看看这个杀死伊香的人究竟是谁。
那站在伊香的边上的蒙古兵，竟就是那日在此武场上与陆文政过招的雄原。
雄原看着飞龙，冷冷道：“起来动手吧，你这个奸细。别只知道心疼女人。”
飞龙估不到这雄原那日在此武场上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没想到杀起人来如此心狠，而且杀的还是一个女子。他轻轻放下伊香，站起来，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却也不得不抽出身上的刀来。
忻都与伊香师傅已经拆解了几十招。他们两个都是高手，就在那支火把边上过招，那把火把却丝毫不受影响，一点风都没有，真的让人惊叹。原来他们都把身上的气劲紧紧罩住在一定范围内，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个人都不用武器，拳拳相博。忻都的一双肉掌似乎比起陆文政的双碑闪电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一掌都发出相同的声响和力道，给人一种不急不燥的感觉；而伊香师傅则动作要快得多，他的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似乎每一下都要往忻都的招式之间插进去，但是每每又在中途退了出来，两人就这样以快对慢，一时间难分高下。
“铮”的一响，飞龙的刀与雄原的剑碰在一起，雄原上次比武是用一双手，这一次使上了武器。只不知他的长处是哪一路功夫了。
在飞龙的感觉来看，雄原的剑法并不是很凌厉，他可不知雄原上次也看过他的出手，在最后一招把桑麻击死，因此雄原在心里对他还是避让三分的。
而飞龙自然还是使出他的那一套“撕裂”刀法来，第一招的三十六式使完也只是堪堪与对方打了个平手而已。
雄原对飞龙的这刀法一时之间也是又惊又气，惊的是不知道他下一路打法要往哪里去，因为他这一路招式没有用完似的又中途改招，气的是自己每一招跟他打到一半就又要换招，好象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场面极为被动。
飞龙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起来是两人打个平手，可是他知道对方迟早会找到进攻的方法，到那时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雄原在他第二招使到一半时开始了反击，剑法已经是完全改变，如*般向他招呼而来，只怕他手上用的是“撕裂”刀也未必能挡下对方这变得凌厉的攻势。
在飞龙左支右绌之时，忻都突然用蒙古话朝雄原喊了一声，飞龙还没搞懂他们是在搞什么，只见雄原刷刷刷三剑将他的刀势全部封住，攸的一转身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伊香师傅击去。
噗，伊香师傅竟然被他一剑从左肋穿过，与忻都的攻打招式也停了一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忻都的掌风已拍到，又一声噗，正打在他的胸口上。他如片纸般飘飞退后，撞在一棵树上跌坐下来。
“你……你们竟然会偷袭。”伊香师傅一口血从嘴中喷出，不可思议的望着忻都和雄原。然后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来往腹中刺去，搅动几下之后，立时死去。
忻都和雄原也对望了一眼，似是在问对方：我们为什么不会偷袭？
只有飞龙在心里骂一声：这老头真他妈的笨。
忻都不再理会伊香师傅，转过头来望向飞龙，飞龙在此刻对眼前这蒙古将军可说是讨厌之极，也冷冷的看着他。
忻都道：“小兄弟，你几次三番的与日本人纠缠不清，莫非你也是为了那三大神器而来？”
三大神器飞龙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雄原道：“将军，这小奸细定是与日军勾结一气，破坏我们的征伐计划。”
飞龙听到他又开口说自己是奸细，不由得心中有气，道：“雄原，你有何凭据竟然说我是奸细？想来定是你们蒙古军中出的奸细多了，害得你们现在杯弓蛇影的。”
雄原可不知道杯弓蛇影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得飞龙竟说他们蒙古军中出奸细多，不由得激起他的莽性来，霍地又抽身攻了上来。哪知还没等他近身，忻都已闪电般上来点倒了飞龙，说道：“别费周章了，快带他回军中。”
雄原点头应声，过来踹了一脚飞龙，然后将他扛起，跟在忻都后面朝树林外掠去。
在起身那一刻飞龙看到了地上的伊香，在这布满黑色的树林中，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凄美，静静的躺在那儿，就一刹那间一颗眼泪滚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他不断在心里问着自己：我是不是也爱她？这异国的女子。
他想起与伊香在逃亡路上的娇声怨嗔和那山谷中度过的几天美好时光，想起她在自己怀里的一腔柔情。
……
飞龙来时是被人点倒了扛来，回去也是被人点倒了扛走，心里直叹自己倒了八辈子的大楣。此刻在雄原肩上是动弹不得，一路上在心里把雄原和忻都的祖坟刨了个十七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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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心里叫了一声糟，这回又被敌方的人抓走了，不由得又叹了一声命苦。
到了岸边，那黑衣人挟着飞龙又行数里，来到一处树林中，这才将他放下，解开他的穴道。
飞龙一得自由便即刻退后几步，他知道这黑衣人武功高深，在黑暗中也不敢冒然出手，只静待其变。
那黑衣人将火折打亮点燃了一支火把，顿时照亮了周围。飞龙这才看到了那黑衣人，只是对方蒙着脸看不到相貌。
正茫然间，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来，飞龙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伊香，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女子正是伊香芥子，她满怀喜悦的扑到飞龙怀里，娇嗔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
飞龙只感到温香满怀的，一时晕呼呼的不知道说些儿什么好。这时那黑衣人将头罩脱开，飞龙又是一惊：这竟是伊香的师傅，那个数次刁难于他的日本死老头儿。
可不是他又是谁？只听他冷冷喝道：“伊香，过来!”
伊香抬起头来，带着哀求神色望着她师傅道：“不，师傅，我想和飞龙呆一会儿。”
她师傅目中寒光一闪，道：“你跟一个侵略我们国家的敌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呆的，我答应过让你见他一面，现在，我要杀了他!”
伊香紧抱着飞龙，道：“不，师傅你不能杀他，他不是敌人，他是我的丈夫。”语毕她抬起头深情地看着飞龙。
飞龙心里一热，没想到这异国女子是如此的深情。
伊香的师傅叹了一声，又道：“伊香，你快让开，我要下手了，我要宰了这家伙。”
伊香道：“师傅，当初是你让我嫁与飞龙的，现在你却要杀了他，为什么？”
她师傅哈哈一笑，道：“伊香，你太幼稚了，我当初让你们成亲，是要借此机会改变你父亲错误的决定，现在你父亲已经不追究你了，你也应该抛开这个丈夫，他是我们国家的敌人!”说罢他指着飞龙。
飞龙听到这儿，哈哈一笑，他双手将伊香用力一抱，看着伊香的师傅道：“死老头，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改变你们国家的命运了么？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只有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死了抗拒这条心吧，投到我们宋军中来，才是一个男人正确的选择。”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把伊香的师傅叫作死老头儿。
伊香的师傅倒有吃了一惊，可并不是为了飞龙那一声别开生面的“死老头”，他道：“宋军？你们不是明明是元寇么，怎么又变成了宋军？”
飞龙道：“你有所不知，我们是元军的，可是我们元军当中又分为两部分的。”
伊香的师傅哼了一声，道：“胡言乱语，一个军队怎么分为两部分？”
飞龙见他对自己说的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儿兴趣，轻轻放开伊香，大胆的朝前走了两步，道：“元军当中分为蒙古军和宋军两大部分，我们南宋降军是作为元军的新附军身份出征的，在中原不受蒙古人欢迎，来到这儿也不受你们的欢迎，我们是一群亡国之奴。”顿了顿，又道：“可以说我们是被蒙古大汗硬派过来的，是生是死，由不得我们。”
伊香的师傅神色有所和缓，他道：“我们日本国一向景仰你们宋人，知道你们不会平白无故的来侵犯我们国土，我且问你，平户岛上的一批农具可是你们宋人放下的？”
飞龙点了点头，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件事来。只听他又道：“想必只有你们宋人才会这样做，那蒙古兵只会烧毁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百姓，这个仇恨，我们非报不可，若有一天我们打过中原去，定也要烧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可不知道，他口中这他们的中原，也是飞龙和许许多多汉人的中原，飞龙在心里冷笑一声，哼，就凭你们这些破军队也能打到我们中原去？真是笑话。
伊香师傅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来回走了几步，心里似在想些什么，然后抬起头来对飞龙道：“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们宋军将军，叫他不要再参加这场战争，还是返回中原去的好，他这样做，神灵也会保佑你们的。”
飞龙估不到他会这样轻易的放自己走，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伊香听了倒是高兴得脸上笑了起来，好似百花绽开。她走过去偎在她师傅身边，对她师傅道：“师傅你终于肯放他走了，太好了，我都说了飞龙不是什么坏人嘛。”
伊香师傅倒是对伊香的话充耳不闻，见飞龙还呆站在当地，冷冷道：“你还不走，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就算你是宋人也好。”
飞龙听了，转身就走，可是心念方动，又回过头来看着伊香。伊香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道：“飞龙，你回军中去吧，我知道你们宋军不会杀害我们的，等你劝你们将军肯退军了，我也跟你们回大宋去。”想来她是忘了，现在的中原并不是大宋的天下了。连她师傅都在怪她胡说八道，喝了她一声：“伊香!胡说什么？”
伊香可并不理她的师傅，又对飞龙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会在这附近等着你的，一直等你来接我。”说罢她深情的望着飞龙。
她这番满带真挚的话语，令飞龙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飞龙想，此时还不快走，可真的是走不了了。想毕竟头也不回的朝林外走去。
他不想再回头去看伊香那双深情的眼，他本来对伊香也谈不上有多么深的感情，觉得她只是自己无意中碰到的一个异国女子而已。可是今晚看到她对自己竟是深情如厮，心里面也隐隐有一种放不开的感觉，好几次都想跑回头去再将她抱入怀里。
“嘿，我一个堂堂男子，也会这么儿女情长的。”他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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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头，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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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伊香已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身边站着一个蒙古士兵；而伊香的师傅正和另一个蒙古人打起来。
飞龙叫了一声“伊香”，回身便跑去，急切间他只看了一眼跟伊香师傅打斗的人，那人身穿劲装，赫然竟是蒙古将军忻都，如果不是在近处，只怕一时之间还认不出是他。
飞龙一把抱起倒地的伊香，擦去她嘴角渗出的血丝，握住她苍白的脸庞叫道：“伊香!伊香!”
伊香缓缓的睁开眼睛，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浑身是那么的无力，她想抬起手来去摸飞龙的脸，竟是抬到一半又缓缓的放下了，飞龙抓住她的手轻轻叫道：“伊香。”
他盼着伊香能再对他说一句话，哪怕是半句也好。可是伊香一句话也没说，眼睛慢慢闭上，永远的睡去了。
飞龙心里真不是滋味，他这时才抬起头来要看看这个杀死伊香的人究竟是谁。
那站在伊香的边上的蒙古兵，竟就是那日在此武场上与陆文政过招的雄原。
雄原看着飞龙，冷冷道：“起来动手吧，你这个奸细。别只知道心疼女人。”
飞龙估不到这雄原那日在此武场上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没想到杀起人来如此心狠，而且杀的还是一个女子。他轻轻放下伊香，站起来，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却也不得不抽出身上的刀来。
忻都与伊香师傅已经拆解了几十招。他们两个都是高手，就在那支火把边上过招，那把火把却丝毫不受影响，一点风都没有，真的让人惊叹。原来他们都把身上的气劲紧紧罩住在一定范围内，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个人都不用武器，拳拳相博。忻都的一双肉掌似乎比起陆文政的双碑闪电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一掌都发出相同的声响和力道，给人一种不急不燥的感觉；而伊香师傅则动作要快得多，他的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似乎每一下都要往忻都的招式之间插进去，但是每每又在中途退了出来，两人就这样以快对慢，一时间难分高下。
“铮”的一响，飞龙的刀与雄原的剑碰在一起，雄原上次比武是用一双手，这一次使上了武器。只不知他的长处是哪一路功夫了。
在飞龙的感觉来看，雄原的剑法并不是很凌厉，他可不知雄原上次也看过他的出手，在最后一招把桑麻击死，因此雄原在心里对他还是避让三分的。
而飞龙自然还是使出他的那一套“撕裂”刀法来，第一招的三十六式使完也只是堪堪与对方打了个平手而已。
雄原对飞龙的这刀法一时之间也是又惊又气，惊的是不知道他下一路打法要往哪里去，因为他这一路招式没有用完似的又中途改招，气的是自己每一招跟他打到一半就又要换招，好象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场面极为被动。
飞龙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起来是两人打个平手，可是他知道对方迟早会找到进攻的方法，到那时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雄原在他第二招使到一半时开始了反击，剑法已经是完全改变，如*般向他招呼而来，只怕他手上用的是“撕裂”刀也未必能挡下对方这变得凌厉的攻势。
在飞龙左支右绌之时，忻都突然用蒙古话朝雄原喊了一声，飞龙还没搞懂他们是在搞什么，只见雄原刷刷刷三剑将他的刀势全部封住，攸的一转身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伊香师傅击去。
噗，伊香师傅竟然被他一剑从左肋穿过，与忻都的攻打招式也停了一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忻都的掌风已拍到，又一声噗，正打在他的胸口上。他如片纸般飘飞退后，撞在一棵树上跌坐下来。
“你……你们竟然会偷袭。”伊香师傅一口血从嘴中喷出，不可思议的望着忻都和雄原。然后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来往腹中刺去，搅动几下之后，立时死去。
忻都和雄原也对望了一眼，似是在问对方：我们为什么不会偷袭？
只有飞龙在心里骂一声：这老头真他妈的笨。
忻都不再理会伊香师傅，转过头来望向飞龙，飞龙在此刻对眼前这蒙古将军可说是讨厌之极，也冷冷的看着他。
忻都道：“小兄弟，你几次三番的与日本人纠缠不清，莫非你也是为了那三大神器而来？”
三大神器飞龙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雄原道：“将军，这小奸细定是与日军勾结一气，破坏我们的征伐计划。”
飞龙听到他又开口说自己是奸细，不由得心中有气，道：“雄原，你有何凭据竟然说我是奸细？想来定是你们蒙古军中出的奸细多了，害得你们现在杯弓蛇影的。”
雄原可不知道杯弓蛇影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得飞龙竟说他们蒙古军中出奸细多，不由得激起他的莽性来，霍地又抽身攻了上来。哪知还没等他近身，忻都已闪电般上来点倒了飞龙，说道：“别费周章了，快带他回军中。”
雄原点头应声，过来踹了一脚飞龙，然后将他扛起，跟在忻都后面朝树林外掠去。
在起身那一刻飞龙看到了地上的伊香，在这布满黑色的树林中，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凄美，静静的躺在那儿，就一刹那间一颗眼泪滚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他不断在心里问着自己：我是不是也爱她？这异国的女子。
他想起与伊香在逃亡路上的娇声怨嗔和那山谷中度过的几天美好时光，想起她在自己怀里的一腔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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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来时是被人点倒了扛来，回去也是被人点倒了扛走，心里直叹自己倒了八辈子的大楣。此刻在雄原肩上是动弹不得，一路上在心里把雄原和忻都的祖坟刨了个十七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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