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宽慰
纸团子被折叠的有点凌乱，看样子，似乎是情急之下，才塞进去的。
不可否认的是，即使纸张被□□的有点粗糙，但上面的字迹，看着还很是清隽。
“红墙垂柳底行三列九数七。”
许是因为放在福袋里面的时间久了，字体的边缘泛黄，还有着淡淡的晕开的痕迹，倒不像是用笔沾墨写出来的。步妩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把纸团子凑到了鼻子跟前，仔细闻闻，依稀，还能够闻到上面的一股酸味。
这，这是醋？！
古怪的遮了遮自己的鼻子，再看着字条上面的话，步妩有点不解。
这是诗句吗？
不善于诗词的步妩有点心虚，翻来倒去的念叨了几次，都已然把上面的话给背了下来了，可她却还是没有参透，这句话，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捏着纸团子，在桌上提笔，将那一行话里，每一个字都认真的拆解琢磨了一会儿，还没有等对照着灯烛，再仔细的好好看看呢。
耳尖的步妩，就听到了有人掀起门帘，要进来的声音。当即心慌的站起来，还没等收拾好桌上的狼藉，就看见了自己手上的字条尾部，在方才下意识起身的情况下，被桌上的烛火给点着了。
字条本来就不大，眼看着快要烧到了自己的手，往地上一丢，步妩就看着那张字条，在自己的面前，彻底化作了飞灰。
这一下子，步妩彻底的愣住了。
倒是刚刚才进来的姑姑，闻到了房间里面，似乎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焦味之后，当下便疑惑的四下查看了一番，无果。
这才有点惊讶的开口道：“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像是烧焦了的味道啊？”
步妩以手掩鼻，一边悄悄的用脚踩住了那清浅的纸灰，一边打着哈哈的说：“没有啊，姑姑说的哪里的话，我这里又怎么会有焦味呢？”
闻言，姑姑不由得又仔细的闻了闻，这次感受到的，确实就只有房间香炉里飘散出来的香味了。‘难不成，真是自己闻错了？’她晃了晃脑袋，不再管它，上前一步，说起了正事。
“大小姐，太夫人方才命人过来，说是要请你过去呢。”
□□母？
方才勉强还能够镇定下来的步妩，此时倒是心慌的，暗暗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母对自己一向不喜，除开是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出生当日，被判定的冲撞命格之说。
不然好端端的，步妩身为周家的大小姐，也不会被分到这个距离家中正房最远的西厢房来住了。□□母本意，原是想要避开步妩，到自家大儿子那里去居住的，但阻挠不过周将军的苦劝，这才折中，让步妩和需要静养的李蓉蓉一起，搬到了西厢房。
步妩七岁之后，居住的位置，较李蓉蓉所在的西厢更远，中间还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院。虽说也很是宽阔，里面綉楼和花园也是一应具有的，但若要说这里，是一个紧挨着外墙的罩房，那也是不为过的。
长到这么大，只有每年年节的时候，步妩才会看见一次□□母，往往是收了压岁钱之后，说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吉祥话，便就告退了。
跟着自己身前的姑姑，走在曲折的回廊里，步妩心里忐忑不安。
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虽说回廊里点着灯，但是夜风一吹，忽明忽暗的情形，倒和此时步妩的心境相称了起来。
即使知道这次，大多是和自己午后得知的提亲一事有关，但到底，感觉心里还是没有底气。
从步妩的院子，到太夫人所居住的正房，中间差不多走了快有两刻钟的路，这才远远的，看见了正房的雕花木门。门外和廊下，还站着四五个侍女，手上提着灯盏。此刻看着步妩进来，一个个的，都用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毕竟，比起时常会到这里来请安的周步明和周步姝来说，步妩算是一个难得的稀客。
“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太夫人正在里面等您呢。”说话的，是步妩之前见过几次的侍女，香桂。平日里，似乎很得太夫人的看重，此刻，正笑吟吟的帮着步妩打起门帘来。
点了点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装，步妩走了进去。
绕过门口的屏风，走到偏室，还没等进去，就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似乎正在和□□母争论着些什么。
隔着两三道门，只能够听见忽轻忽重的谈话声，但却听不太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在争论着什么。
步妩站在门口，顿了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这个时候进去。
香桂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屋子里面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和步妩告罪了一句，这才上前几步，敲了敲房门。
很快，屋子里的人，听到敲门声之后，便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还没安静太久，紧接着，太夫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让她进来吧。”
香桂这才打开了门，让步妩走了进去。
“见过□□母，见过父亲。”
虽然不知道两人刚刚，到底是在为什么而争论，但是步妩的心底里，却总有着一种莫名的预感，他们争论的起因，八成，是和自己有关。
“步妩，你过来。”说这话的人，是太夫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就示意着她坐过来。
难得的亲近，倒是让步妩更加不安了起来，坐上□□母指定的位置之后，便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僵硬了一般的，动也不敢动。
所幸，太夫人和周将军两个人，也没有注意到步妩的小动作。
“听你父亲说，吴王上门提亲的事情，你自己也知道了。告诉□□母，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太夫人喝了一口自己盏中的茶，看向步妩。
步妩一愣，想起了之前在母亲房里听到的话，此刻，便硬着头皮道：“提亲一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步妩没有什么要说的，一切，一切全凭□□母做主。”
“我做主？”太夫人放下手上的茶，“那照这么说来，你心里，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步妩赶紧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倒和你母亲的性子，不太一样。”太夫人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也没有解释，便把视线从步妩的脸上挪开，看向了一边的周将军。“依我看，此事，还是按照我的话去办吧。”
“祖母——”周将军面色不好，但顾忌着步妩在场，“可这，这吴王府——”
“吴王府这事做的不地道，即便是打的想要两家交好的目的，哪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你还想要为他们说什么？”太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起来。
眼看着两人似乎又要因为此事起了争执，僵持了许久。
末了，还是周将军自己率先低了头，“既然祖母您，您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孙儿我，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闻言，知道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断之后，太夫人便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明日还要上朝，便早点回去吧。”
目送着周将军出了门，太夫人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步妩的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
“□□母？”
看着似乎什么都不明白的步妩，她清了清嗓子，这才像是解释，又像是宽慰的说了一句，“我堂堂周家的嫡系小姐，还不至于谄媚到，要送去给人做侧妃的地步。”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步妩，给蒙了。
说完这一句，太夫人又若无其事的捧起了桌上的茶，浅浅的嘬了一口。
就好像之前，所有有关于提亲的话题，已经全部都告了一段落似的。
之后，步妩又坐着和太夫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大都是问一句答一句。恍恍惚惚的，说到后来，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直到等从太夫人那里回来了，准备歇下了的时候，步妩才算是彻底的回过了神来。
照□□母那句话的意思，难不成，之前吴王府来提的亲，是想要让自己，去做吴王世子的侧妃？！
这一下子，当真是，觉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直到天明了的时候，她才困倦的睡着了。等到隔日，去给李蓉蓉请安的时候，那眼底青黑色的眼圈，就甭提有多显眼了。
不知道昨日在太夫人那里发生的事情，只当是以为步妩因为被世子提亲的事情，害怕的睡不着觉，李蓉蓉当即，便有点心疼的抱了抱自己的女儿。
她昨天送步妩回去之后，便命人给娘家去了信，却迟迟都没有收到回信。
病急乱投医之下，今日，便连自己的手帕交，崔锦娘那里也跟着一起送了信。
不求能够马上解决这件事情，只要能够找个由头，让人帮忙拖着，等到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想出别的方法来就好。
“母亲——”步妩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想起了自己昨日晚上，因为时间晚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禀告的事情。
拉下李蓉蓉揽着她的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太夫人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和自己的猜想，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之后，步妩这才安下了心。
“太夫人——她，”听完所有事情之后的李蓉蓉，心情有点复杂。
看着自己的女儿，开了个话头，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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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即使纸张被□□的有点粗糙，但上面的字迹，看着还很是清隽。
“红墙垂柳底行三列九数七。”
许是因为放在福袋里面的时间久了，字体的边缘泛黄，还有着淡淡的晕开的痕迹，倒不像是用笔沾墨写出来的。步妩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把纸团子凑到了鼻子跟前，仔细闻闻，依稀，还能够闻到上面的一股酸味。
这，这是醋？！
古怪的遮了遮自己的鼻子，再看着字条上面的话，步妩有点不解。
这是诗句吗？
不善于诗词的步妩有点心虚，翻来倒去的念叨了几次，都已然把上面的话给背了下来了，可她却还是没有参透，这句话，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捏着纸团子，在桌上提笔，将那一行话里，每一个字都认真的拆解琢磨了一会儿，还没有等对照着灯烛，再仔细的好好看看呢。
耳尖的步妩，就听到了有人掀起门帘，要进来的声音。当即心慌的站起来，还没等收拾好桌上的狼藉，就看见了自己手上的字条尾部，在方才下意识起身的情况下，被桌上的烛火给点着了。
字条本来就不大，眼看着快要烧到了自己的手，往地上一丢，步妩就看着那张字条，在自己的面前，彻底化作了飞灰。
这一下子，步妩彻底的愣住了。
倒是刚刚才进来的姑姑，闻到了房间里面，似乎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焦味之后，当下便疑惑的四下查看了一番，无果。
这才有点惊讶的开口道：“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像是烧焦了的味道啊？”
步妩以手掩鼻，一边悄悄的用脚踩住了那清浅的纸灰，一边打着哈哈的说：“没有啊，姑姑说的哪里的话，我这里又怎么会有焦味呢？”
闻言，姑姑不由得又仔细的闻了闻，这次感受到的，确实就只有房间香炉里飘散出来的香味了。‘难不成，真是自己闻错了？’她晃了晃脑袋，不再管它，上前一步，说起了正事。
“大小姐，太夫人方才命人过来，说是要请你过去呢。”
□□母？
方才勉强还能够镇定下来的步妩，此时倒是心慌的，暗暗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母对自己一向不喜，除开是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出生当日，被判定的冲撞命格之说。
不然好端端的，步妩身为周家的大小姐，也不会被分到这个距离家中正房最远的西厢房来住了。□□母本意，原是想要避开步妩，到自家大儿子那里去居住的，但阻挠不过周将军的苦劝，这才折中，让步妩和需要静养的李蓉蓉一起，搬到了西厢房。
步妩七岁之后，居住的位置，较李蓉蓉所在的西厢更远，中间还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院。虽说也很是宽阔，里面綉楼和花园也是一应具有的，但若要说这里，是一个紧挨着外墙的罩房，那也是不为过的。
长到这么大，只有每年年节的时候，步妩才会看见一次□□母，往往是收了压岁钱之后，说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吉祥话，便就告退了。
跟着自己身前的姑姑，走在曲折的回廊里，步妩心里忐忑不安。
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虽说回廊里点着灯，但是夜风一吹，忽明忽暗的情形，倒和此时步妩的心境相称了起来。
即使知道这次，大多是和自己午后得知的提亲一事有关，但到底，感觉心里还是没有底气。
从步妩的院子，到太夫人所居住的正房，中间差不多走了快有两刻钟的路，这才远远的，看见了正房的雕花木门。门外和廊下，还站着四五个侍女，手上提着灯盏。此刻看着步妩进来，一个个的，都用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毕竟，比起时常会到这里来请安的周步明和周步姝来说，步妩算是一个难得的稀客。
“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太夫人正在里面等您呢。”说话的，是步妩之前见过几次的侍女，香桂。平日里，似乎很得太夫人的看重，此刻，正笑吟吟的帮着步妩打起门帘来。
点了点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装，步妩走了进去。
绕过门口的屏风，走到偏室，还没等进去，就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似乎正在和□□母争论着些什么。
隔着两三道门，只能够听见忽轻忽重的谈话声，但却听不太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在争论着什么。
步妩站在门口，顿了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这个时候进去。
香桂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屋子里面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和步妩告罪了一句，这才上前几步，敲了敲房门。
很快，屋子里的人，听到敲门声之后，便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还没安静太久，紧接着，太夫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让她进来吧。”
香桂这才打开了门，让步妩走了进去。
“见过□□母，见过父亲。”
虽然不知道两人刚刚，到底是在为什么而争论，但是步妩的心底里，却总有着一种莫名的预感，他们争论的起因，八成，是和自己有关。
“步妩，你过来。”说这话的人，是太夫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就示意着她坐过来。
难得的亲近，倒是让步妩更加不安了起来，坐上□□母指定的位置之后，便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僵硬了一般的，动也不敢动。
所幸，太夫人和周将军两个人，也没有注意到步妩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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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妩一愣，想起了之前在母亲房里听到的话，此刻，便硬着头皮道：“提亲一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步妩没有什么要说的，一切，一切全凭□□母做主。”
“我做主？”太夫人放下手上的茶，“那照这么说来，你心里，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步妩赶紧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倒和你母亲的性子，不太一样。”太夫人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也没有解释，便把视线从步妩的脸上挪开，看向了一边的周将军。“依我看，此事，还是按照我的话去办吧。”
“祖母——”周将军面色不好，但顾忌着步妩在场，“可这，这吴王府——”
“吴王府这事做的不地道，即便是打的想要两家交好的目的，哪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你还想要为他们说什么？”太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起来。
眼看着两人似乎又要因为此事起了争执，僵持了许久。
末了，还是周将军自己率先低了头，“既然祖母您，您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孙儿我，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闻言，知道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断之后，太夫人便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明日还要上朝，便早点回去吧。”
目送着周将军出了门，太夫人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步妩的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
“□□母？”
看着似乎什么都不明白的步妩，她清了清嗓子，这才像是解释，又像是宽慰的说了一句，“我堂堂周家的嫡系小姐，还不至于谄媚到，要送去给人做侧妃的地步。”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步妩，给蒙了。
说完这一句，太夫人又若无其事的捧起了桌上的茶，浅浅的嘬了一口。
就好像之前，所有有关于提亲的话题，已经全部都告了一段落似的。
之后，步妩又坐着和太夫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大都是问一句答一句。恍恍惚惚的，说到后来，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直到等从太夫人那里回来了，准备歇下了的时候，步妩才算是彻底的回过了神来。
照□□母那句话的意思，难不成，之前吴王府来提的亲，是想要让自己，去做吴王世子的侧妃？！
这一下子，当真是，觉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直到天明了的时候，她才困倦的睡着了。等到隔日，去给李蓉蓉请安的时候，那眼底青黑色的眼圈，就甭提有多显眼了。
不知道昨日在太夫人那里发生的事情，只当是以为步妩因为被世子提亲的事情，害怕的睡不着觉，李蓉蓉当即，便有点心疼的抱了抱自己的女儿。
她昨天送步妩回去之后，便命人给娘家去了信，却迟迟都没有收到回信。
病急乱投医之下，今日，便连自己的手帕交，崔锦娘那里也跟着一起送了信。
不求能够马上解决这件事情，只要能够找个由头，让人帮忙拖着，等到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想出别的方法来就好。
“母亲——”步妩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想起了自己昨日晚上，因为时间晚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禀告的事情。
拉下李蓉蓉揽着她的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太夫人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和自己的猜想，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之后，步妩这才安下了心。
“太夫人——她，”听完所有事情之后的李蓉蓉，心情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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