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据说,有种无奈叫“身不由己”(4)_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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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据说,有种无奈叫“身不由己”(4)

  “不过,兑银一事,夏姑娘也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解决。

  张老三并未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忘记正事。

  他在最近听闻夏家钱庄兑不了现,以各种理由推搪,并且越来越多人有相关的经历后,抱着半信半疑心态拿着票据尝试兑银,结果却真的兑换不了。

  钱庄告诉他,今天大多人来兑换银子了,周转不过来,让他过几天再来。

  众目可见,钱庄真的早已被收到同样消息而慌慌张张来兑银的人们挤得人满为患,那说辞也不尽然是在说谎,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将手上的票据兑现,而钱庄告诉他们的原因也是一模一样,就有些值得怀疑了。

  还有一点就是,在今天以前也有很多人兑不了银,那十有八九不是“人数太多周转不过来”的问题。

  更何况,时近年末,来兑银的人往年也很多,钱庄一向都会早作准备,怎么只有今年例外呢?

  联想到坊间有关“夏家库房被盗”的传言,张老三立刻紧张起来。

  尽管不多,但是他的大半生积蓄都存在了夏家钱庄,要是这笔钱全部化为乌有,手上的票据兑不了现银,化为废纸一张,他这一辈子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不想自己的心血平白无故的消失无踪。

  不仅女儿快到出嫁年龄,他还要聘请教书先生教自己的孩子读书,有机会还想供养他学武,而这一些都需要钱。

  事关他家人的幸福和未来,他今天必须得到一个解释。

  而与他同样的情况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于是当他向夏雪提出交代事件的要求后,人们很快就很激动地发出附和的声音,群情一瞬间又汹涌起来。

  “对呀!我已经来了好几天,但为什么都兑不了银?”

  “今天我听到别人说你们夏家库房被盗了,是不是我们存的银子也被盗了?”

  “夏姑娘,快过年了!我们也想过一个好年,你行行好把我的票子给兑了吧,有一些商家已经不收夏家的票据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倾卸着自己的诉求,但是殊途同归,都是想知道自己存在钱庄里的钱究竟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像传言所说被盗光了。

  然而,他们只顾说自己的,声音混在一起就成了扰人的噪音,根本难以辨清说话的是谁跟谁,吵得雪麒麟都皱眉捂住耳朵。

  夏雪自然而然无法一一回应,但是她也没有打断人们倾泄诉求的举动。

  待他们说得七七八八了,开始要求夏雪回应时,她才举手示意大家先静下来让她说话。

  “诸位的担心和诉求,我很明白。自己的钱,自然要着紧。我家小师祖有句话说得很对,她说有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就是万万不能,我亦深以为然,各位乡亲觉得呢?”

  夏雪的打趣惹来了雪麒麟没好气的白眼。

  不过,人们原本紧绷的情绪却因为那句有点调皮感觉的说话而稍显和缓,有些甚至笑了起来。

  “确实是这个理,所以──”

  张老三再次代表众人发言,夏雪再次举手示意他先噤声。

  “张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

  夏雪严肃地重申。

  “你们的诉求我也很明白。诸位会选择把钱存在我家的钱庄,是信任我家,是因为我家有信誉、有能力,也有各种优惠政策的关系。多年来,我家也一直相当珍重各位的信任,和感激各位的选择。”

  稍微顿住,夏雪用诚恳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人们──准确来说,是夏家钱庄的客户们。

  “所以,仅仅是为了回报各位,各位的钱我们肯定会负上全责。”

  她二度顿住,二度扫视。

  然后,夏雪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地如是说道:

  “──不惜一切。”

  这番说话实在是说得中听,人们不禁连连点头,深感赞同。彼此望向夏雪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亲切,敌意自然也进而又淡化了一些。

  可惜这并没有维持多久,夏雪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们目光里被不安重重笼罩。

  “或许,诸位最近听到一些有关我家不好的消息,说我家的钱被盗走了,或是没钱结付一些帐项,也有来兑银的人得不到兑换。”

  夏雪叹了口气,摆出很遗憾和自责的神色。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

  此言一出,得到了官方证实的人们顿时一阵哗然,既焦急又不安地又是质问又是哭喊,甚至有一些人直接晕倒当场,还有一些想要问清楚的人冲上去把夏雪包围着,一下子就埋没了她的身影。

  夏家钱庄总号再度陷入混乱之中。

  人们的激动被重新唤起,夏雪被左拉右扯的,那些人全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彷佛只要撕裂了夏雪,就能够好过一点般。

  他们想必没有害怕夏雪的心,只是太焦噪不安罢了。

  雪麒麟能够明白他们的心情,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夏雪被人群埋没以及受到伤害。

  背后的灵墨印透出微弱的磷光,她不动声息地凭空画了个圈。如果不是光线足够明亮,女孩背后透出的光芒可能即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旋!”

  随着女孩灵脆的嗓音响起,一阵风凭空自四方八面吹来。

  风之乱流瞬间集束,在夏雪周遭缠旋起来,把推搡着夏雪的人群给和缓地尽数推开。

  终于重现人前的夏雪衣衫被拉得左歪右斜的。

  幸好衣料足够结实,虽然暴露了不少春光,但不该暴露的地方都没有暴露出来,反倒是雪白的肌肤上留有些许在混乱中被人们造成的痕迹,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大概是脸颊上微微渗血的指甲痕。

  大概是惭疚于伤害到那甜美的脸蛋,人们稍稍冷静下来。

  “夏姑娘,对不起……我们也是……”

  张老三讪讪地说道,朝夏雪拱拳道歉。其他人见了也陆逐发出不好意思的声音,不过无论是谁,眼里的焦急都从未消失过。

  “……所以真是说美女有天生优势咩。”

  雪麒麟有点心痛,嘴上却依然无奈地作出调侃。

  她走了过去,把自己贴身的手帕递给夏雪,但后者摇头拒绝,于是只好自作主张举高手臂,贴心地用手帕替对方印去那渗出的鲜血。

  得益于地境之身,夏雪脸上的血不消一会儿就止住了。

  “诸位的心情,我很明白。”

  夏雪微微推开雪麒麟拿着手帕的手腕,深吸一口气再度扬声说道。

  “我们最近确实遇到些许问题,但已经在全力解决。正如前言,我们夏家一定会为各位负责,就算是变卖家产也一定会尽力替大家兑现,把大家的钱银之空缺给填回来。不过同时,我也请求大家能够体谅。”

  夏雪再次躬身。

  这次不是道歉,而是在作出请求。

  “──我们真的需要一些时间。”

  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咬得很有力,确保所有人都听见。

  “如果大家真的不给予我们时间,你们就算把钱庄敲了,告到知府大人面前,或是将冲上来将我撕碎,也是于事无补。你们所求的,只是你们所存的钱,并非是其他之物,对吧?”

  瞄了夏承业一眼,得到某种认同后,夏雪摊开两只手掌举起。

  “──最多十天。”

  她字字铿锵地给出承诺。

  那甜腻的嗓子爆发出惊人的震撼力,声音竟一度徘徊在店面里挥之不散。人们为其所震慑,惊愕在原地。

  “我在此郑重最大家承诺,赌上夏家的一切。十天之内,我们夏家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十天。

  那是极其短暂的时间。

  要在这段时间里把钱讨回来或是去借取,都极其困难,因为事涉金额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然而,夏家也确实缺乏从容的时间。

  库房被盗,其中包括保管在钱庄的百姓钱财丢失,夏家也备受巨大的压力,有源自官府的、合作商家的、有百姓的,并以最后的压力最大,也最需要谨慎处理。

  如果今天不给出任何保证,钱庄的客户们肯定不会善甘罢休。

  只能尽量争取在一定时间里减少源自各方的压力,好集中精力去处理事情,希望能够获得幸运的眷顾了。

  夏家肯定想要更多的时间,但是事态已经是争分夺秒了。

  所以,夏雪只能受逼于此,给夏家定下期限,也希望在期限里能获得大家的宽容和耐心,否则就真的会前后受逼,忙着去灭后院的火,前院又烧起来了。

  嗯,她不想分身乏力。

  大概也是理解其中的关系,夏承业并没有出声反对,选择了默许。

  “十天吗?”

  “还可以等一下等吧……?现在再闹,也要不到钱。不妨再等等?”

  人们似乎也予以了理解,人群的议论里出现了好几个这样子的声音,夏雪见到那里面陆逐出现理解的点头动作。

  然而,要取得共识永远都不会如此简单。

  就在夏雪视线落向张老三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而张老三环顾了同伴们一眼,获得某种信息之际──

  “凭、凭什么相信你们呢?”

  有人这么说了。

  他语气里透露着害怕不安,但也尽力地扬起声量。

  雪麒麟转目看去,发现那是个年轻的书生。他白色的书生袍已经脏了,脸上还有青瘀之色,恐怕是刚才流氓手下的受害者。

  慢上一步地,众人的注意力都移师至到那名书生的身上。

  彷佛那些目光能够赋予他勇气一般,书生把背梁挺得笔直,在人们让开的路况走到夏雪面前。

  “夏姑娘,在下一介书生,姓吕名落第……”

  听见他自报家门,雪麒麟顿时一愣。

  这家伙的父母是跟他有仇吧?给他取这样子的一个名字?立反flag?想着想着,她噗哧地笑出声来。

  而直面他的夏雪嘴角也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是在忍笑。

  其他人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再度议论起来,只是议题由兑银一事转移到这名书生的名字上。大众就是这样,很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书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颊涨得通红。他冷哼一声,猛拂袍摆,像只斗气的公鸡般趾气高昂地仰头。

  “夏姑娘,正如你之前所言,我们是信任夏家才把钱存在这里。你们把钱丢了,已经是妄顾了我们的信任,你凭什么再要求我们多信你一次呢?古人有云……”

  他开始引经据典,高谈阔论,颇有一种表现给众人看的意思。

  “老娘就说读书人麻烦,尽扯一堆有的没的……”

  贝小路不耐烦地小声嘀咕,雪麒麟深以为然地附和说“就是咩!”一句都听不懂那书生在说什么。

  不过,于大部分平民百姓而言,读书人往往有一种权威。

  在他们的认知里,读书人都是读圣贤书,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比自己要多,说出来的话一定有道理──尽管他们也像雪麒麟一样,压根听不懂那个书生在说什么。

  人们又开始动摇起来,觉得读书人说得有道理,认为夏家不应该再让自己等十天,开始主张他们已经没有信誉可言。

  眼见情况又开始恶化,雪麒麟恨不得把那读书人给埋了。

  但是,夏雪不动声息地拉住了她的袖子,示意女孩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公子所说也十分有道理,夏家的确已经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你们就算不再信任我们也是合情合理。”

  运用了某种技巧在声音里掺入了真气,夏雪的声音远比书生要小得多,却莫名地有力,不费吹灰之力盖过书生的连珠弹发,传到众人的耳中。

  那书生发觉自己无论再如何提高音量,也争不过夏雪那甜甜软软的嗓音,憋得满脸通红。

  夏雪无视了他那句“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顾自地再度放眼众人。

  “如果不介意,请容小女子为大家介绍几个人。”

  夏雪端庄地半侧头,移动手掌指向某个方向。人群陆逐沿轴线左右退开,让出视野,露出因为身材娇小而被人群遮住的贝小路。

  “那位是贝小路贝前辈,是丐帮的暂代帮主。”

  不知道怎么突然介绍起自己来,贝小路有点迷糊,也不知道端出什么态度面对众人的审视目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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