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小市集
没过多久，我和麒麟便走到巷子的尽头。
踏出巷口时，零星的烛火瞬间印入我的眼里。我下意识驻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刹那，我除了惊愕外便再没有任情绪。
──所谓的洞中有天地，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只能用热闹来形容的地方。
这应该是个市集。
不，或许用市集来形容并不合适。这里纯粹是建筑与建筑之间较为空旷的一处空间，彷佛是由矮小建筑所框划出来的空间一样，与常见的市集规模相差不少。可是，正因如此这里有着一种别处没有的强烈市井气息。
有限的空间里错乱无序地挤拥着无数摊店，让人有一种已经身陷迷宫里的错觉。摊架与摊架间的通道相当狭窄，约莫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呢！”
麒麟意气昂扬地拍着手掌，看来很喜欢这种充斥着市井气息的地方。看见她高兴的样子，我似乎也受到感染般扬起笑容。
“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我稍显呆滞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人们，他们的衣服无一不是粗衣麻布，其中还不缺混身打满了补丁的。我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维多利亚城的贫民区吧。
贫民之间都有一种莫名的团结。
虽然远远算不上是一种近乎仇视外人的扭曲团结，但是他们都身怀一种“互相帮忙”的倾向和思维。
这个小市集应该是贫民间的小市集。
这里贩卖的商品在同等质量下比外面的市集要便宜得多。店主会把价格调低，究其原因是他们志在惠及其他身陷贫穷里的人。我曾经听沙利亚说过，这是贫民间一种互惠手段。
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我突然就注意到一件事。
好暗呢……
明明还是中午，而且也开阔起来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昏暗呢？怀着这个疑惑，我抬目望天。
看不见天空。
建筑之间架起一张大布幕，将天空与这片小天地分隔开来，遮去了阳光，让这个小市集即使在白昼仍然要依靠烛火来照明。
原来如此，大概是用来应对恶劣天气的措施吧。定定地望着好像随时都会罩下来的黑色布幕，我发出半是惊讶半是赞叹的声音：
“这样的话下雨就不怕了呢……”
“怎么了，你想在皇宫前那个大广场也架这样子的一块大布咩？”麒麟打趣地说道。
“诶，我才没这么想啦。只是……”
“只是什么咩？”
我眯起眼睛，露出怀念的目光。
“在我以前待的地方，也有过类似的地方，感觉有点怀念呢。”
麒麟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每个国家的边陲都是一些文化融和之地，经常会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最终和自身的文化达到一种相当平衡的状态。
与一国的首都不同，这些边陲小镇都有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容性，能够容纳很多外来的事物。这种变化最后会导致这些小镇文化渐趋多元，而在我去过的某个边境小镇里面，就有一种将市集、广场等空旷地方都用布遮起来的习俗。
诶诶，说不定会是某个曾经到过那个小镇的商人、旅者之类的人物所传带过来的吧，体内的浪漫因子促使我产生这样子的猜测。
“──哟，小姐们，要买个苹果吗？”
这时候，有人介入到我们之间。
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不禁“呃啊！”地惊呼出声。我缩着肩膀，扭头看去。
说话者是靠近巷口水果摊的摊主。他手掌上捏住一个小巧的红色果实，泛着水润的光泽，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
我看了看店主的方方正正的脸庞，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苹果，然后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他的摊架。上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水果，都像是刚从农场里采摘出来般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呃，那个……给我一个──”
我打算将苹果买下，然而我一摸口袋，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
“对不起，大叔。我还是不买了，我……”我拍了拍口袋，尴尬地笑了起来，“我没带钱呢。”
“没带钱？”店主诧异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我，接着释然地说：“原来小姐是一位修女啊……也难怪会没带钱了。”
修女向神立下的誓言：
清贫、贞洁，还有全心全意地侍奉神。
修道人士都过着相当清贫的生活，尤于不事生产，只能靠着信徒的捐赠为生。既然并非自给自足，甚至已经近乎算是不劳而获，所以修道人士都坚持过着清贫的生活。
花费别人捐赠的钱款，过上奢华的生活，这是神明所不允许的事情。
所以，在一般人眼中修道人士──包括修女，都是没有什么钱的人物。也正因为如此，刚才我与作女仆打扮的麒麟并肩而行一事，才会惹起他人的注目。
一个是权贵的产物，一个是清贫的信徒。两者还真是可谓风马牛不相及呢，我如此想着，微弯的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
“修女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呆了啊？”
店主在我眼前晃着手，我因而回过神来，有点慌乱摆了摆手。
“诶，我、我没事的。”
“咱看不像，你经常性发呆呢！一定是脑子笨笨的原因咩！”
原本正在兴高采烈地左望右看的麒麟转向我，笑嘻嘻地挖苦了我一句。
“咦？这位小姐……是异乡人吗？”
店主似乎现在才发现麒麟的存在。女孩的异域特色明显，浑身都是一种有别与英伦人的韵味，而且相貌也不像是这片大陆的人们般深邃，反而柔和得多，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并非是这个国家的人。
“是呀是呀！”麒麟点着头，“咱可是由很远的大陆流落过来的咩！”
“哎呀，竟然是这样！你看起来有点像北大陆的人呢？是来旅行的──”
说到这里，店主尴尬一笑，搔着头改口说：
“看来不是啊……”
他大概是注意到麒麟身上的装扮，误会了她是某个贵族的女仆之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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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巷口时，零星的烛火瞬间印入我的眼里。我下意识驻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刹那，我除了惊愕外便再没有任情绪。
──所谓的洞中有天地，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只能用热闹来形容的地方。
这应该是个市集。
不，或许用市集来形容并不合适。这里纯粹是建筑与建筑之间较为空旷的一处空间，彷佛是由矮小建筑所框划出来的空间一样，与常见的市集规模相差不少。可是，正因如此这里有着一种别处没有的强烈市井气息。
有限的空间里错乱无序地挤拥着无数摊店，让人有一种已经身陷迷宫里的错觉。摊架与摊架间的通道相当狭窄，约莫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呢！”
麒麟意气昂扬地拍着手掌，看来很喜欢这种充斥着市井气息的地方。看见她高兴的样子，我似乎也受到感染般扬起笑容。
“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我稍显呆滞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人们，他们的衣服无一不是粗衣麻布，其中还不缺混身打满了补丁的。我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维多利亚城的贫民区吧。
贫民之间都有一种莫名的团结。
虽然远远算不上是一种近乎仇视外人的扭曲团结，但是他们都身怀一种“互相帮忙”的倾向和思维。
这个小市集应该是贫民间的小市集。
这里贩卖的商品在同等质量下比外面的市集要便宜得多。店主会把价格调低，究其原因是他们志在惠及其他身陷贫穷里的人。我曾经听沙利亚说过，这是贫民间一种互惠手段。
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我突然就注意到一件事。
好暗呢……
明明还是中午，而且也开阔起来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昏暗呢？怀着这个疑惑，我抬目望天。
看不见天空。
建筑之间架起一张大布幕，将天空与这片小天地分隔开来，遮去了阳光，让这个小市集即使在白昼仍然要依靠烛火来照明。
原来如此，大概是用来应对恶劣天气的措施吧。定定地望着好像随时都会罩下来的黑色布幕，我发出半是惊讶半是赞叹的声音：
“这样的话下雨就不怕了呢……”
“怎么了，你想在皇宫前那个大广场也架这样子的一块大布咩？”麒麟打趣地说道。
“诶，我才没这么想啦。只是……”
“只是什么咩？”
我眯起眼睛，露出怀念的目光。
“在我以前待的地方，也有过类似的地方，感觉有点怀念呢。”
麒麟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每个国家的边陲都是一些文化融和之地，经常会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最终和自身的文化达到一种相当平衡的状态。
与一国的首都不同，这些边陲小镇都有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容性，能够容纳很多外来的事物。这种变化最后会导致这些小镇文化渐趋多元，而在我去过的某个边境小镇里面，就有一种将市集、广场等空旷地方都用布遮起来的习俗。
诶诶，说不定会是某个曾经到过那个小镇的商人、旅者之类的人物所传带过来的吧，体内的浪漫因子促使我产生这样子的猜测。
“──哟，小姐们，要买个苹果吗？”
这时候，有人介入到我们之间。
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不禁“呃啊！”地惊呼出声。我缩着肩膀，扭头看去。
说话者是靠近巷口水果摊的摊主。他手掌上捏住一个小巧的红色果实，泛着水润的光泽，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
我看了看店主的方方正正的脸庞，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苹果，然后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他的摊架。上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水果，都像是刚从农场里采摘出来般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呃，那个……给我一个──”
我打算将苹果买下，然而我一摸口袋，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
“对不起，大叔。我还是不买了，我……”我拍了拍口袋，尴尬地笑了起来，“我没带钱呢。”
“没带钱？”店主诧异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我，接着释然地说：“原来小姐是一位修女啊……也难怪会没带钱了。”
修女向神立下的誓言：
清贫、贞洁，还有全心全意地侍奉神。
修道人士都过着相当清贫的生活，尤于不事生产，只能靠着信徒的捐赠为生。既然并非自给自足，甚至已经近乎算是不劳而获，所以修道人士都坚持过着清贫的生活。
花费别人捐赠的钱款，过上奢华的生活，这是神明所不允许的事情。
所以，在一般人眼中修道人士──包括修女，都是没有什么钱的人物。也正因为如此，刚才我与作女仆打扮的麒麟并肩而行一事，才会惹起他人的注目。
一个是权贵的产物，一个是清贫的信徒。两者还真是可谓风马牛不相及呢，我如此想着，微弯的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
“修女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呆了啊？”
店主在我眼前晃着手，我因而回过神来，有点慌乱摆了摆手。
“诶，我、我没事的。”
“咱看不像，你经常性发呆呢！一定是脑子笨笨的原因咩！”
原本正在兴高采烈地左望右看的麒麟转向我，笑嘻嘻地挖苦了我一句。
“咦？这位小姐……是异乡人吗？”
店主似乎现在才发现麒麟的存在。女孩的异域特色明显，浑身都是一种有别与英伦人的韵味，而且相貌也不像是这片大陆的人们般深邃，反而柔和得多，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并非是这个国家的人。
“是呀是呀！”麒麟点着头，“咱可是由很远的大陆流落过来的咩！”
“哎呀，竟然是这样！你看起来有点像北大陆的人呢？是来旅行的──”
说到这里，店主尴尬一笑，搔着头改口说：
“看来不是啊……”
他大概是注意到麒麟身上的装扮，误会了她是某个贵族的女仆之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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