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接下去的几日，老头一反常态，整日里闷闷不乐，嘴里不是念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是念着十年生死两茫茫、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唐洛洛问他怎么了，老头总是一副凄凉哀怨的样子，弄的唐洛洛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日清晨，天色微亮，老头就悄悄起身离开草屋，一人走到山后，这里是古兰山的山谷中央，苍翠欲滴的青山后，是一汪幽谧的明湖，湖水清澈见底，山峰倒映其中，一派湖光山色。
湖的旁边是个小小的园子，里面种满了兰花，清雅幽静，老头缓缓走进去，在一座坟头前面停了下来，满脸伤感，沉默不言。
良久，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师妹，今天是你的祭日，我们一别已经五年了。”
原来这里埋葬的正是老头的妻子，也是他的师妹，两人自十六岁成亲，感情极好，相濡以沫，五年前妻子过世的时候，老头伤心欲绝，恨不得也跟随而去，最终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脾气变得古怪，性格也孤僻起来。
老头在坟前找个平地坐下来，轻声倾诉着对爱妻的思念，渐渐说到自己的两个徒弟，“师妹，我新收了两个徒儿，都是天资聪颖之人，尤其是那个女娃子，乖巧可爱，师妹，你一直遗憾我们膝下无子无女，而今就当我们子女双全。”
“师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老头连忙背过身擦去泪水，惊讶的看着远处的唐洛洛和唐过，“你们怎么来了？”
唐洛洛低头慢慢走过来，从拎着的提篮里取出四盘菜，放在坟前，然后拉住唐过跪下来，“师母，徒儿第一次来拜祭您，您在天有灵定要保佑师父开开心心。”
老头的眼眶有些发红，感动地看了一眼唐洛洛和唐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起身，慢慢离去，不知为何，唐洛洛觉得他的身影看上去异常孤单萧索。
唐洛洛知道老头想一个人静静，不便此时回去打扰，于是她拉住唐过沿着湖慢慢走到山谷的另一边，一路上唐过默然不言，唐洛洛忍不住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唐过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唐洛洛只觉得心里一痛，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默默相对，半晌无语。
良久，唐洛洛出声打破沉默，“表哥，师父说你最近武艺进步飞速，不若我们来切磋一下。”
说完之后便轻飘飘一掌击出，她虽然无法使用内力，但是本身武功基础还在，因此展开上次从老头处偷学的掌法，一招一式却也像模像样，攻守兼备。
唐过本不欲切磋，见唐洛洛已然动手，无奈之下只好展开身形如穿花绕树，他自是一分力也没用，只是用轻功避开唐洛洛的招式，几十招过后，唐洛洛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心里十分气馁。
唐洛洛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只见她身形忽然晃了一下，左手捂住胸前，眉头紧皱，“咳咳，好痛。”
唐过大吃一惊，自己并没有碰到她，难道伤势复发，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唐洛洛的手，专注地把起脉，“洛洛，可是呼吸不畅？”
唐洛洛狡黠一笑，“表哥，你上当了，”反手握住唐过的手，轻轻一脚踢过去，正中他的脚上，“我赢了。”
唐过此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忍俊不禁，不自觉轻抚唐洛洛额前的散发，淡淡一笑，“洛洛，如今也只有你能够一招赢了我。”
唐洛洛好奇的问道：“表哥，我一直知道你武功很高，你到底练到唐门暗器第几重？”
唐过仍然不放心，全神贯注为唐洛洛把脉，察觉到她脉象平稳，方才安心，“洛洛，我已经练到唐门第九重暗器，佛怒唐莲。”
唐洛洛倒抽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唐过，唐过抿唇一笑，“洛洛怎么这么吃惊，我能练到第九重还要多谢你，你可记得当年你骂我不争气，告诉我娘亲的暗器练到第九重，谁敢看不起她？谁不承认她是唐门的佼佼者？所以我拼命练武，小时候娘就告诉过我佛怒唐莲的秘诀，我也就慢慢练习起来。”
看着唐洛洛清丽的容颜，唐过在心里默默说道：“洛洛，以前是你保护我，而今换我来保护你，有我在，没人能够欺负你，伤害你。”
唐洛洛半天回神，终于想起两人的比试，“表哥，你输了，罚你陪我一起看山里的风景。”
唐过点点头，“好。”
唐洛洛看了看四周的风景，神往的说道：“表哥，古兰山真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要是我们现在能登高望远，该多好。”唐过打量一下四周，微笑着说道：“这有何难？”
说完之后，他轻轻走上前，指着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说道，“洛洛，你看那棵树，”
唐洛洛望过去，发现那是一颗至少生长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古树，树冠如伞盖，树高十几米，放眼望去，几乎算是这山谷里最高的树。
“表哥，那棵树怎么了？”唐洛洛不解的问道。
“洛洛，抱紧我。”唐过在她耳边低语道，唐洛洛疑惑的伸出双手，搂住唐过，只见唐过凝神静气，忽然之间，唐洛洛觉得自己飘起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却原来是唐过抱住她，以轻功登上那棵松树，靠着树干坐在一棵粗大的枝桠上。
唐洛洛张开手臂，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从树上望去，山谷里的美景一览无遗，湖泊如明镜一般，青山绿水共为邻，尽收眼底。
两人靠坐一起，入神的看着远处瑶池仙境一般的景致，一缕霞光映照在唐洛洛的脸上，越发显得清丽绝伦，唐过微微侧脸看着唐洛洛白玉一般的脸上，一抹胭脂红晕染其间，更添娇媚，眉眼盈盈，秋波若水，不由看得呆怔起来。
他自小便把唐洛洛放在心上，如今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一颦一笑都牵住自己的心，思念至此，温玉暖香满怀，登时白皙如玉的脸上掠过一丝可疑的红色。
唐洛洛眼尖，发现唐过居然脸红，不由嘲笑起来，“表哥，你怎么脸红啦，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脸红害羞，我……”
唐洛洛忽然低头不再言语，唐过正要问为什么，却感觉一滴滴温润的水珠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唐过知道唐洛洛想起当年唐四带着她、唐凌还有欢喜远赴云南的事情，四人患难与共，感情深厚，心里也难过起来，不由紧紧握住唐洛洛的手。
“表哥，我好恨，我每晚都会做梦，我想爹娘想小叔叔想凌师兄想欢喜，我想唐门所有的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恨不得将段暄千刀万剐。”唐洛洛声音哽咽起来。
唐过轻叹一声，将唐洛洛搂在怀里，“洛洛，别伤心了。”
唐洛洛牙关紧咬，乌黑的眼睛闪着愤怒的火焰，“表哥，我要学会师父的所有武功，我要将段暄还有那天攻入唐门的所有人全部挫骨扬灰，包括……包括……”唐洛洛用力咬住唇，直到丝丝血腥浸入也不觉得，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唐嫣如。”
唐洛洛说出这三个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抽离开去，无力的依靠在唐过的怀里，幽幽说道：“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心？”
唐过摇摇头，怜惜的擦去唐洛洛唇边的血丝，“洛洛，唐家的人就应该以命还命以血偿血。”
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只觉得彼此之间就是依靠，“表哥，报仇之后，你会重建唐门吗？”
“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建一个洛门。”唐过柔声说道。
“洛门？”唐洛洛重复一遍，有些不可置信。
唐过点点头，“洛洛，你想要什么我便会为你做什么，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希望平静安详的生活，所以报仇之后我会在这里为你建一个洛门，只有你我和师父一起生活在这里，没有江湖的恩怨，也没有江湖纷争。”唐洛洛感动的点点头。
也许，岁月静好，一世温存，流年安稳，缱锩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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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清晨，天色微亮，老头就悄悄起身离开草屋，一人走到山后，这里是古兰山的山谷中央，苍翠欲滴的青山后，是一汪幽谧的明湖，湖水清澈见底，山峰倒映其中，一派湖光山色。
湖的旁边是个小小的园子，里面种满了兰花，清雅幽静，老头缓缓走进去，在一座坟头前面停了下来，满脸伤感，沉默不言。
良久，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师妹，今天是你的祭日，我们一别已经五年了。”
原来这里埋葬的正是老头的妻子，也是他的师妹，两人自十六岁成亲，感情极好，相濡以沫，五年前妻子过世的时候，老头伤心欲绝，恨不得也跟随而去，最终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脾气变得古怪，性格也孤僻起来。
老头在坟前找个平地坐下来，轻声倾诉着对爱妻的思念，渐渐说到自己的两个徒弟，“师妹，我新收了两个徒儿，都是天资聪颖之人，尤其是那个女娃子，乖巧可爱，师妹，你一直遗憾我们膝下无子无女，而今就当我们子女双全。”
“师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老头连忙背过身擦去泪水，惊讶的看着远处的唐洛洛和唐过，“你们怎么来了？”
唐洛洛低头慢慢走过来，从拎着的提篮里取出四盘菜，放在坟前，然后拉住唐过跪下来，“师母，徒儿第一次来拜祭您，您在天有灵定要保佑师父开开心心。”
老头的眼眶有些发红，感动地看了一眼唐洛洛和唐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起身，慢慢离去，不知为何，唐洛洛觉得他的身影看上去异常孤单萧索。
唐洛洛知道老头想一个人静静，不便此时回去打扰，于是她拉住唐过沿着湖慢慢走到山谷的另一边，一路上唐过默然不言，唐洛洛忍不住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唐过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唐洛洛只觉得心里一痛，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默默相对，半晌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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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便轻飘飘一掌击出，她虽然无法使用内力，但是本身武功基础还在，因此展开上次从老头处偷学的掌法，一招一式却也像模像样，攻守兼备。
唐过本不欲切磋，见唐洛洛已然动手，无奈之下只好展开身形如穿花绕树，他自是一分力也没用，只是用轻功避开唐洛洛的招式，几十招过后，唐洛洛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心里十分气馁。
唐洛洛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只见她身形忽然晃了一下，左手捂住胸前，眉头紧皱，“咳咳，好痛。”
唐过大吃一惊，自己并没有碰到她，难道伤势复发，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唐洛洛的手，专注地把起脉，“洛洛，可是呼吸不畅？”
唐洛洛狡黠一笑，“表哥，你上当了，”反手握住唐过的手，轻轻一脚踢过去，正中他的脚上，“我赢了。”
唐过此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忍俊不禁，不自觉轻抚唐洛洛额前的散发，淡淡一笑，“洛洛，如今也只有你能够一招赢了我。”
唐洛洛好奇的问道：“表哥，我一直知道你武功很高，你到底练到唐门暗器第几重？”
唐过仍然不放心，全神贯注为唐洛洛把脉，察觉到她脉象平稳，方才安心，“洛洛，我已经练到唐门第九重暗器，佛怒唐莲。”
唐洛洛倒抽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唐过，唐过抿唇一笑，“洛洛怎么这么吃惊，我能练到第九重还要多谢你，你可记得当年你骂我不争气，告诉我娘亲的暗器练到第九重，谁敢看不起她？谁不承认她是唐门的佼佼者？所以我拼命练武，小时候娘就告诉过我佛怒唐莲的秘诀，我也就慢慢练习起来。”
看着唐洛洛清丽的容颜，唐过在心里默默说道：“洛洛，以前是你保护我，而今换我来保护你，有我在，没人能够欺负你，伤害你。”
唐洛洛半天回神，终于想起两人的比试，“表哥，你输了，罚你陪我一起看山里的风景。”
唐过点点头，“好。”
唐洛洛看了看四周的风景，神往的说道：“表哥，古兰山真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要是我们现在能登高望远，该多好。”唐过打量一下四周，微笑着说道：“这有何难？”
说完之后，他轻轻走上前，指着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说道，“洛洛，你看那棵树，”
唐洛洛望过去，发现那是一颗至少生长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古树，树冠如伞盖，树高十几米，放眼望去，几乎算是这山谷里最高的树。
“表哥，那棵树怎么了？”唐洛洛不解的问道。
“洛洛，抱紧我。”唐过在她耳边低语道，唐洛洛疑惑的伸出双手，搂住唐过，只见唐过凝神静气，忽然之间，唐洛洛觉得自己飘起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却原来是唐过抱住她，以轻功登上那棵松树，靠着树干坐在一棵粗大的枝桠上。
唐洛洛张开手臂，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从树上望去，山谷里的美景一览无遗，湖泊如明镜一般，青山绿水共为邻，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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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我好恨，我每晚都会做梦，我想爹娘想小叔叔想凌师兄想欢喜，我想唐门所有的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恨不得将段暄千刀万剐。”唐洛洛声音哽咽起来。
唐过轻叹一声，将唐洛洛搂在怀里，“洛洛，别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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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洛洛说出这三个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抽离开去，无力的依靠在唐过的怀里，幽幽说道：“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心？”
唐过摇摇头，怜惜的擦去唐洛洛唇边的血丝，“洛洛，唐家的人就应该以命还命以血偿血。”
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只觉得彼此之间就是依靠，“表哥，报仇之后，你会重建唐门吗？”
“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建一个洛门。”唐过柔声说道。
“洛门？”唐洛洛重复一遍，有些不可置信。
唐过点点头，“洛洛，你想要什么我便会为你做什么，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希望平静安详的生活，所以报仇之后我会在这里为你建一个洛门，只有你我和师父一起生活在这里，没有江湖的恩怨，也没有江湖纷争。”唐洛洛感动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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