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报应_督公养妻手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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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报应

  段贵妃回宫半晌,面色比起在林子里时好了不少,可当她听见顾玄礼说,他已经掐死了那个冒犯了娘娘的世子妃,而非陆盼盼之后,难以置信地撑起身,愕看对方。

  “你说你杀了谁?”

  顾玄礼不卑不亢,俊美面容不含多余情绪,腰身笔直地站在塌前:

  “宁王世子妃,林觅双,太医证实,她的衣服上熏了红花和麝香,极有可能因此冲撞了龙胎。”

  “阿洪……”段贵妃抿了口口水,声音颤抖

  “你在同本宫开玩笑吗,本宫都已经叫雀音告诉圣上,是镇国公府的姑娘了!”

  雀音便是她的心腹大宫女,此刻正站在一旁,亦手足无措地看向娘娘和督公:“娘娘,奴婢确实如实禀告了……”

  “当时天黑,娘娘想必是看岔了,”

  顾玄礼看了眼那宫女,轻轻笑了一声,将所有的反驳冰冷堵回去,

  “不论如何,行凶者已伏诛,其余人等该出宫的也都出宫了,娘娘如今在宫里,便好好安心养胎……”

  话未说完,一贯端庄雍容的段贵妃愤愤举起床榻边的水杯,想也不想冲顾玄礼仍了过去!

  顾玄礼微微侧身,叫那水杯落到一旁,在地上炸出朵碎花来。

  “你是要气死本宫吗!”

  段贵妃气到哭骂,雀音惊叫着过去扶住她,边安抚边低哭,娘娘,太医说您不能动气,情绪不能再波动了!

  杯盏没打到顾玄礼,可里头的热水倒是溅出了点,落在顾玄礼侧目便看得到的衣襟上,濡湿一片。

  他眸光微沉,想起这件衣服是小夫人替他选、替他穿,衣襟上的每一道褶皱,也是她亲自抚平的,眼神便更冷了几分。

  衣襟上的水滴被慢慢拂去,顾玄礼重新看向段贵妃:“可要咱家重新给娘娘换个太医,好好稳一稳龙胎呢?”

  段贵妃原本痛心的神色倏然一顿。

  顾玄礼走过来,眼神未动,可已令雀音手脚发颤,喉头哽咽着伏低跪倒。

  他没坐到塌边劝慰,而是居高临下,平静地看向失了神的贵妃:

  “咱家知道娘娘有很多法子叫人小产,宫中这些年的阴私事,咱家不管也是因着与咱家无关,可娘娘莫要忘了,您肚子里怀的不仅仅是龙种,更是段家的后代,您千不该万不该,用孩子当诱饵,”

  他顿了顿,嘴角忽而露出抹玩味的笑,

  “哪怕您聪明着,用假血瞒天过海了,难道就不害怕陈太医那狗鼻子当场给揭穿了,届时,是要咱家杀了所有人替您遮掩吗?”

  段贵妃一惊:“你……”

  “娘娘金贵,但要知道,像咱家这种鼻子比陈太医还灵的狗,饮过人血,睡过死人堆,真血假血是什么味儿,一清二楚,”

  顾玄礼也不管段贵妃是什么反应,自顾自轻轻舔了口牙,

  “咱家答应过老头子,会护着您和段大人,给段家留个后,您可千万别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叫咱家食言呐。”

  段贵妃被他一通直言讽得血色尽失,可因着最后一句,倒是叫她尚且稳固了情绪。

  她看向顾玄礼:“你若真想让本宫安心,便该明白,本宫今日所作为所是为了什么!”

  顾玄礼垂眸看她,

  漂亮的女子满目惶然,今晚这毒计没能得逞,叫她心力衰竭,冷汗顺着鬓角沁湿面庞。

  “陆远再过几个月就要回京了,这次他会带五万大军回京驻扎,你可知五万大军是何意?你厂卫司手脚通天不过三万人,传言京外的那些人能否派上用场还不可知,圣上……他想要你的命啊!”

  段贵妃嘶哑低喝,“本宫若在宫里圣宠不衰,起码还能替你遮掩维护,你知不知还有传言,说瑞王那边已经攥到揭露你身世的人证了?你知不知道他们说你是,说你是……”

  “说咱家是乱党之子,漏网之鱼,待他将人证带回京中,就要咱家人头落地。”

  顾玄礼咧开嘴角,笑得十分灿烂。

  他眼瞳却又如黑如漆夜,深邃且冰冷,叫原本因着督公笑起来而觉得气氛稍缓的雀音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面色更白地匍匐下去。

  这恶鬼今日怎得连对贵妃都如此冷酷了!

  段贵妃怔然,她才意识到,顾玄礼不仅不怕陆将军,更是丁点儿都不担心也不在意身份被揭穿,他甚至对瑞王的行动比她还清楚。

  他根本像是,早早就在等待这场盛大的诛杀了。

  “娘娘只管照顾好自己,咱家的事,说破天也不过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阉狗的腌事,”

  他顿了顿,笑容微冷,

  “咱家能活一日,自然护着娘娘一日,可咱家也不是万能的,总不能您捅了什么篓子都能替您兜好,罔提咱家若是死了,您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这肚里的孩子了,”

  “您的脑子,该放聪明点了。”

  “你……”她竟不知要如何再说动他。

  顾玄礼看了她一眼,知晓今日敲打过后,段贵妃是再说不出什么了,他的耐心也到了头,扭头吩咐雀音,叫她仔细照顾她家娘娘,便离开了。

  内殿外,小夫人似乎正同乘风窃窃私语什么,见他来了,面色一顿,起身露出个温温的笑:“您好啦?”

  顾玄礼若有所思眯了眯眼,视线在乘风身上慢慢扫过。

  梅九轻咳两声,乘风还不明所以,便被梅九拽到身后。

  “……等得不耐烦了?”顾玄礼转回视线,略有几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看向林皎月。

  林皎月眨眨眼,心里还在为顾玄礼同贵妃说得最后几句话刺痛,闻言摇摇头:“没有呢。”

  顾玄礼心头那股子不舒服很快便挥散了下去。

  嗤,昏了头,她最初动了收人心思时,甚至都没想到对方是个全须全尾的男人,自己这会儿冒什么无名鬼火。

  他慢吞吞哼了声,转身出殿。

  圆月当空,几人出宫时,府上的马车已在宫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林皎月眼看顾玄礼懒洋洋要上车,突然开口:“督公。”

  “您能陪我走回去嘛?”她眨着那双没有男人能拒绝的漂亮眼睛。

  顾玄礼挑了挑眉,感叹,这一整晚波澜起伏,竟然还没将他的小夫人累到,

  可见平日在榻上,她哭红眼说累了累了,都是骗他的。

  呵,他知道了。

  可等到小夫人将手塞进他掌中,软绵绵靠过来时,他的脚步一转,竟就真的跟她走回去了。

  顾玄礼左思右想,一定是洒金巷离得太近,他也无所谓而已。

  乘风原本还想跟着,梅九扯他一把:“督公和夫人夫妻同路,你凑过去给他们当儿子?”

  乘风皱眉:“我奉了主子命令,在外要保护夫人。”

  梅九哑然片刻,点点头,只觉得将军派他来跟着督公是有道理的,镇国军里大多是乘风这种听死命的人,随意换了旁人来,恐怕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他想了想,灵活又聪明道:“我的建议是,你要不去看看陆姑娘吧,今晚之后,恐怕她再想出府就难了。”

  乘风如同戴着面具般的面容极少有的露出抹崩裂,他抿紧嘴唇半晌不语,梅九摇摇头,也不多劝了。

  左右夫人刚刚留神交代了他一番,他会帮忙盯着那头,若有意外,也会及时告知夫人。

  夫人,倒是真心软啊。

  林皎月心无旁骛地同顾玄礼牵着手,慢慢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

  圆月高悬,在宫中乱糟糟的,没赏着月,却在这空旷安宁的街道上抬眼瞧见了。

  放在半年前,她如何敢想,自己竟会同顾玄礼手牵手的回家。

  思及此处,林皎月不自觉笑了出来。

  “夫人是在宫里被吓傻了吗,出来凉风一吹就开始傻笑了。”顾玄礼瞥他一眼,似乎有点嫌弃。

  林皎月想了想,默默道:“是被吓到了呀。”

  随即她感受到握着自己手掌的手紧了紧,可看向这位高高在上的督公,他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平静又有几分漫不经心。

  奔波一夜,他的侧颜仍旧矜贵而俊美,上挑的凤目被浓密的睫羽遮蔽,又经常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林皎月便装作没在意般,又慢又轻地小声道:“我在椒台殿里,叫乘风帮我偷听您同贵妃娘娘说话,结果您出来的好突然,确实吓到我了。”

  顾玄礼顿了顿,眯起眼:“……偷听到什么了?”

  “什么都听到啦。”林皎月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长,心跳也慢慢加快了。

  顾玄礼琢磨了会儿自己说了什么,随后也慢吞吞笑出来:“那确实要被吓到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旁的再不多言,看模样也不似生气了。

  林皎月等了许久,轻声问:

  “督公,您真的喝过人血吗?”

  还有,您真的睡过死人堆吗?

  顾玄礼耷着眼:“何止啊,你能想到的所有血腥的玩意儿,咱家都生吃过。”

  “大军围困,前后皆敌,不吃就饿死,还能如何呢?”

  若不是怕小夫人真被吓到,他甚至还能认真告诫两句,可别轻易吃人肉啊,吃多了,会疯,会死的。

  他咧咧嘴,觉着自己如今这般疯,搞不好真是当年同类相食的报应呢。

  “这样啊……”

  林家月讷讷半晌,没有再继续问其他的了。

  顾玄礼侧过头:“夫人只好奇这个?就不想再问问,咱家是哪支乱臣贼子之后吗?”

  林皎月顿了顿,扭回头微微垂下眼:“不要说这个。”

  顾玄礼以为她还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难得主动地笑凑过去,捏了捏小夫人的耳尖:“怕了?”

  林皎月被他捏的耳尖发红,红到眼角。

  “没有,只是在想,不要一次性问太多,否则您会难受的。”

  “过去太苦了,回忆的时候只要回忆一点点就好,现在您有我呀。”

  她先前头一次接触他的过往,不敢问,只道希望时候到了,他主动告诉她,

  可现如今她敢问了,却是因为舍不得而不想问了。

  其实林皎月那一刻福至心灵,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顾玄礼的出身。

  顾玄礼说,大军围困,前后皆敌。

  能上战场的是何许人也呢?

  前世她偷听到宁王府议论九千岁的身份,其实已然听到了真相,只是后来回忆,总会把“将军”二字混淆成陆盼盼的父亲陆将军。

  可大周这十多年来,最有名的将军有两个,除却镇国大将军陆远,还有就是十多年前,被瑞王指认为通敌卖国的宣威大将军,宣曜。

  宣将军被指通敌卖国,才会身前有敌军,身后有天子责令,大军围困,前后皆敌。

  十多年前林皎月不过才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却也在后来听到大人们将此事传为故事,啧啧叹道,

  宣威军在边境死战三十七日,粮草耗尽,最终在一场大雨中,倒了帅旗,

  皆言宣家男儿满门死在边关,待京中众人冲进将军府,才发现,将军夫人早已投了湖。

  年幼的顾玄礼从战场上逃出生天,可回头,却连母亲都没了。

  想来,陆盼盼也是因为其父对宣将军的了解,偶然间得知了顾玄礼的真实身份,觉得对方不会正面同国公府对立,才会在那日求自己收留乘风时,不慎说漏了嘴。

  所以林皎月也明白了,为何督公会一次次帮贵妃,根本不是因为旁人所言的关系暧昧,从这两人平日相处也能窥出一二,

  全因是段尚书在督公四面皆敌的时候,拉过他一把,他在报恩啊。

  “过去再苦都过去了,虽然我知道,这种说法很托大,很,很不知羞,但是确实,您现在有我了呀。”

  林皎月侧过脸,迅速抹了把几欲涌出来的眼泪,回头撑起温柔的笑来哄他高兴。

  顾玄礼默然片刻:“哄咱家呢?”

  林皎月用力地点点头,不容分说扑进他怀里,垫着脚求他亲吻。

  她今日的唇脂也是桃子香,希望他能咂摸出甜味。

  顾玄礼微妙挑了挑眉,目光幽然看了眼四周,虽说街道空旷,但难保会不会还有贵人们未走完的,临时会经过。

  啧,大庭广众,怪刺激的。

  他噙着笑,自然而然不会错过小夫人这主动热情的求吻,明月在上,皎月在下,他俯身低头,撷取了一枚又长又有桃子香的温柔甜吻。

  他喜欢看她为自己心疼,让他觉得十分受重视,不再是孤零零一条狗。

  宫宴翌日,林皎月自然起迟了床,阿环惯常给她守夜,待林皎月微微睁眼了,才噙着笑替她梳洗装扮。

  昨夜发生了那般大事,顾玄礼今日起得便早了些,懒洋洋与她在床上又胡闹了一阵才出门上朝。

  别说桃子香了,林皎月觉得自己浑身的皮都要被他退下一层。

  真是狗太监。

  用早餐时,她随口问了几句,才知短短一上午,昨夜的事发酵了不少。

  先是最要紧的宫中贵人,文帝担心段贵妃龙胎不稳,调集了不少太医连翻给娘娘问诊,其中便有昨夜指认有心人熏了堕胎香的陈太医。

  林皎月细问发现,陈太医进宫后也没有传出什么其他的事,不由猜测,督公既然已经知道了贵妃的计谋,替她善后也正常。

  只是督公昨日那番言辞,多少也算激烈了,她若设身处地,也是要被驯哭的。

  林皎月也觉得此事是贵妃错的离谱,可她隐隐担心贵妃不悦,会不会对督公做些什么。

  但她担心这两人,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手眼通天,她一边吃着早餐白粥,一边叹自己,白重生一遭了,前世被困在宁王府后院,能得到的信息和帮助太少了。

  想到宁王府,她便又多问了嘴。

  阿环便将其他事也陆续告知她――

  这会儿宫里宫外都传开了,林觅双胆大包天要谋害贵妃,被督公当场诛杀,宁王原本因着前端时间庶子被杀就大病一场,如今更是病得起不来身,宁王妃在府里哭得墙外头都听到哩!

  林皎月眉头微皱,觉得这事儿也很叫人担心。

  宁王是个极有城府且能忍耐的人,纵使庶子和世子妃对对方而言都不算什么重要亲人,可全被顾玄礼一人杀害,打得都是他的脸。

  还有李长夙这种“青出于蓝”的伪君子,他真能如督公所说,不计较杀妻之仇吗?

  阿环不知林皎月所想,她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先是被吓了一条,可转头想想,二姑娘欺辱夫人这么多年,如今被督公掐死了,虽说,虽说手段有些惊悚了,可她只觉得出气!

  原本二姑娘上次在宁王府坑害夫人,她便气得吃不下饭,也是夫人心软,甚至还劝说督公不动手,否则早在那日,二姑娘便没命了。

  她家夫人心善,能遇到个替她出头的督公,真是太好了!

  林皎月稍作考虑,带上阿环与乘风一道回了躺伯府。

  嫡姐的事,既然全城皆知,那祖父必然也知道了。

  昨夜事发突然,她无法置喙也不能阻拦,遥想前世,祖父因阆哥儿去世,加上可能知晓了大伯父与宁王府密谋,参与了谋害阆哥儿的事,接连受到打击而逝世,林皎月担心他会因嫡姐的事同样伤心,便立刻坐不住了。

  南坪伯府里一片凄风苦雨,林皎月刚进府,周氏迎面冲过来,险些要攥住她的衣襟,将她掀翻在地。

  幸好乘风眼疾手快,飞快冲到她面前抬手一挡,反叫周氏受了冲击,狠狠摔倒在地。

  她瞬间尖叫嘶吼出来,全府几欲都能听见哭骂声里的崩溃与癫狂:

  “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林皎月站稳脚步,阿环赶紧替她顺气,闻言气不愤,可周氏毕竟是伯府的当家主母,她只能气急呵斥:

  “周夫人自重!我家夫人是命官夫人,岂容你这般冲撞!”

  周氏声嘶力竭:“命官夫人?你就是仗着绑上了那只阉狗,当了他的对食,才叫他杀了我的双儿,是不是!”

  她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一贯端庄的发饰早已松散得如同个疯妇,哪怕乘风一把将她擒拿跪倒在地,她仍旧瞪着那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看向林皎月:

  “你说话啊!怎么不敢回答我!双儿究竟哪里惹了你,要你和你那阉狗丈夫如此残忍对她!!!”

  南坪伯与林茂年听闻林皎月回府,又恰逢周氏发疯,全都匆匆赶过来。

  南坪伯年纪大了,边走边用帕子掩着咳嗽,林茂年回头看见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父亲,匆忙的脚步微顿,蹙紧的眉头也不自禁颤抖一瞬。

  他的父亲曾是这座府邸的支柱,可他老了,二弟也死了,这伯府交到自己手中,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愣着干什么,快去拦住老二家的啊,咳咳……”

  林茂年回过神,咬了咬牙,吩咐府中下人赶紧将伯爷搀扶好了,自己再大步赶去。

  刚到院中,见到的便是周氏竟想挣脱侍卫,张牙舞爪唾骂林皎月的模样。

  林茂年深吸一口气,可紧接着,被阿环搀扶的林皎月出声了。

  她平静的甚至带着几分冷漠地看向周氏:“夫人这么说,是在质疑圣上的评判吗?”

  周氏一愣。

  曾经不值一提的孱弱庶女,不知何时,穿上了连她都鲜少能得的好料子,头面精贵,妆容也明艳得体,

  她站在自己面前,仿若真是个高高在上的贵女,来嘲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的她……

  林皎月松开阿环的手,交叠挽在腹前,腰背笔挺,无比郑重且决绝:

  “圣上已经决断,昨夜是二姐姐欲对贵妃娘娘行不轨,她的衣物上有太医证实的红花与麝香残留,那些东西若非她在宁王府沾上,最后惹祸上身,难道是我与督公在宫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嫁祸过去的吗?”

  “且夫人再不信,大可托人去问问当夜宫中当值的宫人,可是二姐姐不顾我的阻拦,毅然把我一道拉去的现场?我甚至还没追究,二姐姐当时、甚至是以往那么些次,想对我做什么呢!”

  周氏满面骇然哑口。

  林皎月便知道,她猜对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林觅双都恨毒了自己,对自己从无怜悯和善意,而周氏作为她的母亲,自然也都知情,

  早年的磋磨,甚至宁王府那桩意外,或许周氏都知晓,甚至给过林觅双提点,否则她一个深居王府的世子妃,哪来的那么多机会接触那么恶劣的药呢?

  可今日是在南坪伯府,林皎月不愿将那些事摊开了说,否则祖父听了难受反而不好,只要周氏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周氏宛若被攥住了心脏搓捏挤扁,乘风没再用劲儿,她整个人便瘫坐在地上。

  中秋刚过,凉风瑟瑟,她却已如从水中捞上来,泪水与冷汗浇透身心。

  她怎能相信双儿咎由自取呢?

  “双儿也怀了孩子,她怎可能给自己的衣服上熏红花和麝香啊!”

  林皎月眼中露出自嘲般的讥讽,是啊,怎么可能呢,居然有人心狠如斯,对自己的骨肉也能痛下杀手。

  可这样的人少吗?

  除了他李长夙,前面还有个冯坤,这些男子,难道都是她杜撰出来的吗?

  生子之痛,男子体会不到,男子若没良心,孩子便只是个与他有血缘的陌生人罢了,而这一世,轮到林觅双咎由自取,一错再错地选择了李长夙。

  她抬头,看到大伯就站在回廊对面,满面震惊地看着院内,轻声回道:“哪怕不是她自己,也只会是宁王府里的人,而绝非杀人根本不需要花招的督公。”

  她顿了顿,看向大伯掷地有声:“除却被猛虎直接吃掉的人,与看起来温顺的虎谋皮,同样不得好死。”

  林茂年顿觉寒芒在背,一声都吭不出来。

  林皎月毫无怜悯地看向恍遭雷劈的周氏,通过她,仿若看到了前世得知阆哥儿死了,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

  当时的母亲,想必也是这样痛不欲生的。

  可叹当时,母亲临死都没等到自己去看她一眼,比起悲惨的她们,周氏母女如今的天人永隔,仍是一句,

  报应而已。

  周氏渐渐明白,渐渐反应过来,女儿后来回府,提及夫君,不再满脸恋慕欣喜,反而一次次欲言又止,到了后来甚至连伯府都不回了。

  她总以为是女儿娇蛮,在感情上有了小争议,只劝慰女儿,她嫁的是世子,龙子皇孙,自然得哄,更教她如何笼络人心,更教她排除异己,

  没想,竟是一步步,将她的双儿推进了火坑啊!

  周氏捂住脸尖叫,扯散了本就凌乱的头发,跌跌撞撞哭哭笑笑。

  乘风也不拦她,她就这般在院中乱跪乱跳。

  她疯了。

  作者有话说:

  顾玄礼:嘻嘻,她只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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