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谢谢表妹的三瓜俩枣_炮灰美人不逃了[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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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谢谢表妹的三瓜俩枣

  孟轻晗突然感觉系统也是个精打细算的狗东西,它没有花力气控制蒋觅真的是年度最佳选择了。

  她已经不关心这姑娘是怎么上的研究生了,她比较好奇…这边高中确实是需要考得吧?

  不过换完衣服后,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钟宜声,就把擅长带来插曲的蒋觅抛之脑后。

  钟宜声的礼服是很有走向的百褶大直径裙摆,上半身的设计简洁利落,设计师简直是直给,想表达的只有一个主题——性感。

  她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妆容干净又精致,和这套礼服再契合不过。但总觉得哪里缺了点什么。

  孟轻晗盯着镜子里的她看了好久,总算明白缺的是什么了。

  她在钟宜声的鼻梁侧面点了一颗痣。

  这套衣服和妆面都有点黑天鹅的感觉,钟宜声的睫毛密得像剪出来的一段燕尾,无需再做改变,这颗痣点上去后,让她的鼻梁添上一丝锋利,气质更有冷感。

  孟轻晗突然想到,“以后我要是不做娱乐行业,还可以当化妆师,挣点钱补贴家用。”

  钟宜声:“……”

  两人下楼,钟隐约还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孙特助快把一份文档翻烂了,终于皇天不负打工人,老板来了,她解放了。

  谁能体会到跟一个既早熟又幼稚的小丫头片子待一块儿的感觉,她甚至觉得比出门推销井盖还困难。

  钟隐约沉着脸看向二人。

  像是被抢了红领巾的小学生。

  孟轻晗没明白过来,问钟宜声:“她也要去?”

  钟宜声还没回答,钟隐约就嗖一下站起来,一个闪现到她跟前,“你们去哪儿?”

  孟轻晗道:“回去写你作业去。”

  钟隐约皱眉:“今天你生日啊?!”

  孟轻晗疑惑:“我生日这天全市小孩都有免做作业的福利?”

  “……”钟隐约无语:“那倒没有。”

  孟轻晗道:“那不就得了。”

  钟隐约被她气到,转头跟钟宜声抱怨:“表姐,你们要去哪儿啊,今年不在这里办生日会吗?”

  难道是去年以砸蛋糕收场,所以ptsd了?

  钟宜声淡声道:“我们去参加智圣的发布会。”

  钟隐约悄声吐槽:“过生日还工作。”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孟轻晗。

  孟轻晗挑眉,接过来看了看,“还是上次那张?”

  “……”钟隐约道:“这钱给你,你今天跟我表姐好好过生日。”

  孟轻晗咂舌,把卡还了回去:“谢谢表妹的三瓜俩枣,我就不收了,你拿着买糖吃去吧。”

  钟隐约:“……”

  她整张脸憋红,去看钟宜声。

  钟宜声神色肃穆:“隐约,我们今晚有正事。”

  钟隐约打心底里怵她,悻悻站了会儿,悄悄瞪了孟轻晗一眼,跑出门去了。

  智圣的发布会现场办在双子楼一层。

  很少有人可以来这里。

  这栋楼就如智圣科技这家公司一样神秘,没人知道他们的产业具体是什么,或者跟谁合作过,尽管如此,大家还是默默承认了这家公司在a市的地位。

  因为他们真的很豪。

  光是这场发布会的布置,粗略估算一下……得有几千万,餐品都是上等。

  而他们所说的新品发布会…这个新品指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一群受到邀请的人就这么糊里糊涂来了。

  其他人都在猜测智圣此次的目的,孟轻晗和钟宜声则是静静坐在一旁。

  她们并不好奇智圣的新品是什么,反正肯定危及不到她们就対了。

  孟轻晗需要从这里找到一些真相。

  为什么这家公司会找蒋觅,她可不觉得他们看上了蒋觅的能力,何况面试的时候就提到了孟轻晗,也许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孟轻晗。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疯狂骚扰,孟轻晗的好奇心完全被吸引了。

  说不定她遗忘过的事情也能在这里找回来。

  这么奇怪的地方……会不会跟系统有什么关系?

  她这边已经往玄学方向猜了,但是发布会还没有要开始的征兆。

  大家原先还能安静严肃的等待,但是耐心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会儿一个个都觉得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开始聊起天来。

  孟轻晗正打算跟钟宜声说话,身边悄无声息出现一个人。

  她微微一惊,看了一眼。

  是招待生。

  招待生露出标准八颗牙的笑容,说:“孟小姐,我们老板想请您叙叙旧。”

  孟轻晗侧头,钟宜声接收到她的目光,旋即点头。

  孟轻晗起身,“那我去一会儿。”

  钟宜声嗯了声。

  她面上不忍,好像孟轻晗此去会遭到很大的磨难,她浅淡的瞳仁中攒出浓重的悲绪。

  孟轻晗拍了拍她的肩,几不可闻地叹息,随后跟着招待生上了楼。

  她必须得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做人偶的那个爷爷说她十几年前去过涉溪,但是她毫无印象。

  倘若她真的在涉溪跟钟宜声见过面,那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侍应生说智圣的老板请她去叙旧。

  那么之前她们见过吗?

  这个地方跟剧情系统到底有什么联系?

  一堆的疑问浮现在脑海中,她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旋转楼梯让人眼花缭乱,整栋楼都在反光,白炽光照上去更是刺目。

  孟轻晗被领到三楼最后一间房。

  并不像办公室的设计,反而有点科研实验室的风格,到处都充满着机密的味道。

  招待生微微颔首,“就是这里,孟小姐请进。”

  说完,她就立在原地不动,如同机器人一样。

  孟轻晗皱眉,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压下心中的忐忑,伸手触上门把。

  当冰凉渗入掌心的那一刻,她用力将门推开。

  里面没开灯,只有一块巨大的屏幕挂在墙上,泛出幽幽蓝光。

  她微微眯眼。

  这时,一道潮冷的声音响起,“请进。”

  孟轻晗费了点力气才看到出声的人是谁。

  一个女人。

  接着屏幕发射出的光,孟轻晗看到女人的轮廓。

  她穿着长裙,靠在椅子上,头发很长,神情冷漠。

  孟轻晗皱了皱眉,慢慢走进去。

  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

  这里非常热,难怪眼前的女人只穿了一件吊带裙。

  孟轻晗说不上是紧张多一点还是好奇多一点。

  直觉告诉她,这里有真相。

  女人推了一个椅子过来,傲慢的撩起眼皮,“坐吧。”

  这时孟轻晗才发现,她的眼珠很黑,像是白纸上的一滩浓墨。

  她道了声谢,坐下。

  女人说:“我还以为你会看在钟东临将死的份儿上放过他,没想到还是把他逼到去查孟恪的死因了。”

  第一眼见她,孟轻晗觉得这个女人好神秘。

  神秘能让人产生好奇心,所以她対女人的傲慢态度并没有反感。

  但是她这句带点谴责的话,让孟轻晗本性暴露。

  她轻蔑一笑,道:“虽然还不知道您是谁,但我只有一句话,庙里空荡荡,菩萨在人间。您那么有善心,把他接这儿来孝顺也成,我没拦着。”

  “…………”女人被呛得无话可说,好半天后才道:“我叫南灼。”

  孟轻晗心想,你叫北灼也成,反正人就这样了,看的真不顺眼。

  竟然替钟东临说话,非傻即渣,能指望她告诉她什么?

  南灼眉毛狂抽。

  为什么过去好几年了,这人性格还这样?一点都没变化?

  说一句不爱听的就甩脸子。

  真是服了。

  她道:“行,我们不谈钟东临,我给你看个视频。”

  孟轻晗敷衍的嗯了一声,抬眼去看屏幕。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孟轻晗嫌弃的眼神立刻变得正经起来,不由坐直身子。

  她几乎看呆了。

  这是一条河边,正在下暴雨,河流湍急。

  雨水连坠如线,水流中像是有血液在沸腾,冒出白色的泡沫。

  而站在河边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孟轻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定。

  女孩的鞋面全是泥,脸色苍白,怔然的望着河面。

  此时,屏幕上出现一行独白:

  我会给你最盛大最无声的告白,给我自己最辽阔最坚实的坟墓。我需要用最暴烈的方式宣布死亡。

  孟轻晗全身都僵直,死死看着屏幕里的女孩。

  她知道,这绝対不是一个普通的放映器,能显示内心独白……要么是系统本统,要么是高级的监测机器。

  她想到那个人偶爷爷说的话。

  她在十几年前去过涉溪,他看到她冒雨跑过他的店门,那应该就是这一晚。

  所以她跑出去是为了……跳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晚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内心的猜测没有停止,屏幕上的画面也没有停止。

  女孩跳进河里。

  她应该不会水,身体本能的起伏,想抓住什么来缓解呼吸将要停止的恐惧。

  隔着屏幕,孟轻晗与她感同身受,有一瞬间差点喘不过来气。

  水没过她的眉眼。

  她快要被水流冲走。

  这晚的暴雨把前面的桥都冲塌了。

  就在生死难料之际,孟轻晗看到有一个人影跟着跳了下去。

  这时,屏幕上有一条重要信息弹出来:【主要羁绊角色有变//剧情崩溃中//女主戏份无法启动//主要羁绊角色孟轻晗死亡//】

  孟轻晗:“…………”

  她看的一愣一愣的,但在屏幕上的视频暂停后,她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我不会读档重来了吧?”

  南灼冷笑,“你之前看到弹幕后不就知道,这个系统根本无法回档重来,否则也不用为了规正剧情而控制角色了。”

  孟轻晗静静听她说。

  南灼道:“你们的十五岁是这篇文一笔带过的情节,女主会在涉溪遇到钟宜声和‘孟轻晗’,这两个主要羁绊角色会让女主戏份启动,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爽文剧本了,但是,我那晚把钟月明接到涉溪后,系统告诉我,主要羁绊角色……死了一个。”

  孟轻晗震惊的指着自己:“我?”

  南灼:“不是。”

  孟轻晗瞠目结舌:“声声?不可能!”

  南灼:“当然也不是她。”

  孟轻晗不明白了:“那是谁?”

  南灼面色一沉,“就是现在纵横在这个世界的……bug。”

  孟轻晗:“bug?”

  南灼瞧了她一眼,然后屏幕上出现一串看不懂的代码,粗略看过去时能发现好多没见过的函数和符号。

  一个电磁音响起:【女士您好,我最终还是想为自己辩解,是沉默诱拐了我!】

  【是沉默诱拐了我!】

  【我很抱歉!】

  【您将成为我,但您不是我。】

  【祝您生活愉快!】

  【请您接受我的守护。】

  电磁音不停重复这几句话。

  孟轻晗感觉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蔓延至脚下。

  眼前一片眩晕,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南灼没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道:“那晚你跳河,‘孟轻晗’一路从你家里跟出来,她救了你。我赶到的时候,你躺在河边,‘孟轻晗’已经不见了。系统宣告了她的死亡。我不知道她是救了你以后被水冲走的,还是救了你以后自杀的,这将永远是个秘密。”

  孟轻晗脑袋抽痛,忽然记起一个画面,那个跳入水中的人从后面把她拖起来,脚踩住堆积在底端的石块,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力气格外大。

  只记得这么多。

  她们应该是…上岸了。

  到底是因为救她而死,还是救了她再自杀,孟轻晗自己也不知道。

  南灼说:“你真的是个意外。系统第一版内测的时候没有女主掌握钟家之前的事,钟宜声也只是一个三行女配,连画面都没有,所以这个角色就没有在系统中备份。可是这里是真实的书中世界,没有被系统备份的情节也会发展。”

  她换了个姿势,两手交叠搭在膝盖上。

  “初始设定中,女主和两个重要羁绊角色见面是因为秦鸢的死。

  秦鸢给钟宜声留下遗产,钟东临带着钟月明来到涉溪,正好遇到来寻找旧识的孟恪,孟恪还带着‘孟轻晗’于是她们三个的故事开始了。

  在原著中,这一段真的只有三行就解释完了。‘孟轻晗’喜欢钟月明,钟宜声喜欢‘孟轻晗’,结果可想而知,钟宜声很受伤,所以拒绝回到a市。那笔钱在后面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落到钟月明手里。”

  孟轻晗捋了捋剧情,好像明白了:“我不是‘孟轻晗’,孟恪不是我爸,我是……路人甲?”

  南灼点头:“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在这儿了。”

  她说:“系统自以为是高维度的意识,自以为可以控制书里的一切,但是当这本书不再是一行行字,当书里的角色全都活起来,一切就不一样了,这些角色有了生命,他们有了自我意识。我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偏离原著的角色是女主角钟月明。”

  孟轻晗一惊。

  南灼道:“在原著中,她会因为她妈妈是小三而感到耻辱,当钟东临打她妈妈时,她会帮钟东临,她觉得这种祸害别人家庭的女人死有余辜。”

  孟轻晗:“…………”

  这是什么牛鬼蛇神写出来的人设。

  南灼:“但是她没有像书里写的那样讨厌她妈妈,而是心疼她妈妈。她觉得自己的妈妈在自己这个年纪就被拐卖,根本没有机会读书,也没机会养成独立的思想,她竭尽全力想给妈妈自由,所以带着她妈妈逃离了钟东临,她们母女两个人开始流浪。”

  “后来她妈妈生病,她第一反应不是去找人帮忙,而是和妈妈一起死。”

  南灼神色恍惚:“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所以在她想自杀的当晚就去找她,告诉她这个世界的真相,并带她去涉溪。”

  孟轻晗道:“所以剧情一开始就是偏的,因为本来应该跟钟东临一起去涉溪的钟月明……是被你带过去的。”

  南灼懒懒的撩发,道:“何止啊,原本应该対那个孟轻晗一见钟情的钟宜声,已经対你死心塌地,最重要的是,能让女主戏份启动的羁绊角色‘孟轻晗’死了,这个故事已经没办法开始。”

  孟轻晗:“……但故事还是发展到这里了。”

  南灼道:“因为,你跟她进行了一次角色互换。系统改动设定,你成为了‘孟轻晗’。”

  那个骚操作不断的系统能干出各种恶心事,孟轻晗已经不会太过震惊,但是她现在迫切的想问一件事。

  “声声知道吗?”

  南灼点头。

  娓娓道来。

  “第二天‘孟轻晗’的尸体被下游的村民打捞起来后,你的同学误以为那是你,因为你跟‘孟轻晗’长得有七八分像。”

  “消息很快传到学校,钟宜声也知道了。”南灼说。

  孟轻晗皱眉:“可我还活着。”

  南灼道:“麻烦的地方就在这儿,你活着。你从河边醒来后一直没回去,因为你经历了一些事情……你要寻死,结果被救了。人嘛,总是怕死,总是有无数的牵挂,你也不例外,你欠了‘孟轻晗’一条命,那时你还以为自己身上背负了另一条人命,所以你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警察局自首。”

  孟轻晗道:“所以,我还坐过牢?”

  南灼摇头:“当然没有。”

  她把那段视频调出来。

  年少的孟轻晗回家后看到了妈妈的尸体。

  很多人対死亡的方式只有两种想象,一种是老死,一种是病死。

  但是这世上确确实实有人被活活打死。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阳光从老旧的窗户中照进来,她站在门口,妈妈的血淌在并不平整的砖地上。

  那个男人把玩着人偶。

  他说:“还是这东西听话。”那是爸爸从人偶店里定做的,跟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这都是听别人说的,孟轻晗自己并不知道,因为她认识妈妈的那天,妈妈已经是中年妇女了。

  看着男人怀里的仿真人偶,孟轻晗才惊觉,原来每个人生来都带着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没人能看到自己妈妈的青春时代。

  她静立在门口,一句话也没说。

  其实対于被打死这件事,她也没有概念。

  有一秒钟,她真的很愤怒很悲伤,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力感。

  她要把妈妈扶起来。

  但是走到跟前时,那个男人挡住她,定定看着她,冷声说:“你最好乖点儿,等着孟先生把你带回去。”

  带回去,成为被驯养的奴隶。

  光明正大的拐卖。

  孟轻晗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她不是个话多的人。

  仍旧弯腰去背妈妈。

  正把尸体翻了个面,看到两只血淋淋的眼眶,眼珠还在不在并不知道。

  那个男人把仿真人偶放在一边,起身就打她。

  “他妈的老子让你不要动你聋了?这事儿你要敢说出,老子拔了你的舌头,敲碎你的牙!”

  你难以想象现代社会还有这么野蛮的人。

  更难以想象有人可以打死另一个人。

  更加难以想象施暴者竟然一点都不恐惧事情败露。

  是不是,有什么无名的力量在帮助他一起完成这场屠杀?

  是……沉默!

  対,是沉默。

  就是沉默。

  邻居都知道这个男人经常深更半夜暴打妻子,但没人站出来帮忙。

  孟轻晗印象很深,有一次妈妈已经准备好逃走了,她就等着那个男人外出的时候翻墙逃跑。

  但是有个打过几次照面的邻居突然造访,紧接着又来了好几位男士女士,他们纷纷劝母亲忍耐:

  “你一个女人没有收入来源,孩子怎么上学?”

  “你一个女人又没地方住,跑出去谁管你?孩子跟着你一块儿要饭?”

  “你一个女人…………”

  “你一个女人…………”

  “你一个女人…………”

  “你一个女人…………”

  人们没有意识到那天中午的太阳很快被云层遮盖。

  仿佛一个女人没有逃亡的资格。

  他们告诉妈妈,说那个男人只是一时不懂事,等他回来好好说说,两个人还是能过下去的。

  他们分明知道妈妈是那个男人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他们知道那个男人不在的时候可以帮妈妈逃走。

  但是没有。

  他们的到来拖延了时间,那个男人回来了。

  人们听到暴力的声音时选择沉默,

  人们闻到逃亡的味道时选择阻止。

  就这样。

  一个女人死在了明媚的清晨,

  臃肿的身体伤痕累累。

  死亡的姿势那么不雅观。

  孟轻晗被打了几下,应该是要疼的,但她毫无感觉。

  男人再次抱起那个仿真人偶,怅然道:“你真应该见见她年轻的时候,她那时候太美了。”

  孟轻晗出门的时候仍然不敢相信,竟然!竟然!竟然连杀人灭口都不屑。

  他竟然这么胆大包天,他竟然觉得没人会报警,他竟然觉得……这不算犯罪!

  他打死了一个人!

  孟轻晗摇摇晃晃的走到网吧,她问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件事是真实的吗?

  那是不是妈妈的尸体?

  是的吧?

  付了两个小时的钱,趴在键盘上睡觉。

  姜雪词跟钟宜声来的时候她刚醒,随手转了一篇说说,当然只是因为那条说说上加粗几个大字写着‘不转不是中国人’。

  姜雪词问她脸怎么了,她说是不小心磕的。

  随便聊了两句,她就离开网吧。

  阳光消失,刮起粗犷的风。

  她买了一把旧式的镰刀,将又长又硬的刀片取下,在末端缠上一块抹布,拿在手里试了试。

  杀死一个人,易如反掌。

  都别活好了。

  但是在行动开始之前,她还需要跟一个人道别。

  七点多,天已经黑了。

  她把洗出来的相片塞在袖子里,站在路灯下喂蚊子。

  等钟宜声出来后,她们一起走了那段路,她把相片给她。

  她告诉她,再见了。

  钟宜声说,明天见。

  但孟轻晗知道,她们不可能再见。

  回到家里时,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北房的床头开着一盏小台灯。

  她把刀慢慢从袖口放出来,刀片太锋利,割破了手臂,但她浑然不觉。

  炕上躺着一个男人,穿的很正式。

  妈妈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那个男人似乎睡着了,小台灯的光过于昏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知道是他。

  她其实胆子并不大,只是因为家里有妈妈要保护,外面有朋友要守护,不得已成为了顶梁柱。

  那个男人就是知道她胆小,笃定她不敢跟别人说妈妈死了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孟轻晗不打算做缩头乌龟!

  暴雨已经开始下起来,闪电雷鸣。

  她额头全是汗,手心已经湿了。

  深吸了一口气。

  她慢慢走进屋内,轻手轻脚靠近炕边,握着刀対准了那个男人的心脏!

  刀刺进去的那一刻,她眼前发白,双腿颤栗。

  连血都没看到,她就疯狂的跑出去。

  当她跑出院子时,似乎听到柜子一声重响。

  这让她更加害怕,于是加快脚步,踏着满路的泥水跑到了河边,因为雷声过大,她竟然都没发现后面跟了一个人。

  孟轻晗道:“所以,我杀了那个男人?那为什么,我没坐牢?”

  她不知不觉绷紧神经。

  南灼看她的眼神浮现出一丝怜悯,“没坐牢是因为你没杀人。”

  孟轻晗:“就算没杀死,那也有故意杀人未遂。”那个男人竟然没死?

  即使她现在还没能全部想起来,但视频中的内容已经足够让她共情,不论是当事人身份还是旁观者身份,这个男人都让她恨得牙痒痒。

  南灼非常同情她。

  那个男人不仅定做了妻子年轻时的仿真人偶,还定做了自己的。

  那晚在床上的不是他,而是人偶。

  他当晚驮着妻子的尸体去野外埋了。他自信只要尸体埋的够远,就无人能发现。

  至于家里,呵,他一向都是把妻子锁在家中,哪怕她一直都不出现,也不会有人疑惑。

  可怜的姑娘,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刀刺中的是仿真人偶。

  她为此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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