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狗_[综武侠]论锦衣卫指挥使的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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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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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别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他反而是最清醒的。

  这样早的时候,大堂里只坐着沈百终,昨日在这里喝酒的江湖人醉得七倒八歪,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说书人也只在下午人多时来,至于普通百姓,自然是什么时候要吃饭,什么时候才会踏进客栈。

  胡桃木做的桌子光滑平整,在窗外微弱红灯笼光的映照下映出指挥使的影子来,好像他一直坐在那里似的,这辈子也没有离开过。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来的人必然有不俗的轻功,要听到这样小的声音自然也要不俗的武功。

  沈百终当然能听到。

  进来的人是个少年,他穿着一身黑斗篷,斗篷是红色的缎里,斗篷里的衣服也是黑色的,配着黑腰带、黑靴子还有黑牛皮手套,除了苍白的脸色,这个少年就像是从墨里提出来的。

  不过他确实十分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冷漠,如同冬夜里的寒星。

  少年一进来就去了厨房,看来是要了早饭。

  沈百终注意到他鞋上的尘土,他肯定已经赶了很久的路,才会又累又饿。

  昨日马丢以后,除了因为很重而落下的药袋子,李全给沈百终收拾的换洗衣服也跟着一并丢了,他身上这件自然不再是飞鱼服,只是把一件临时买的普通衣服套在了身上。

  沈百终不说话不动手的时候真的非常安静,他没有杀气,也很有礼貌,看起来竟还有些呆,完全不似是天下第一该有的模样,因此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他把手摸向腰间,摘下了一个六尺长的软鞭,将其放在了桌上,这就要告诉别人他不好惹。

  过了一刻钟,沈百终起身进后厨去要了粥和小菜,端到桌上开始吃。

  大堂里安静得可以闹鬼,明明坐着两个人,却活像是假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沈百终不打算说话,少年也不打算理沈百终。

  直到外面飞来一只鸽子。

  翅膀拍击的声音一下打破寂静,少年忍不住看了过去。

  那只鸽子的羽毛雪白光滑,脚上竟还缠了明黄的带子,更像是观赏的宠物。

  少年的脸色变了,他即使再久没有入过中原,也知道这颜色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鸽子当然是皇帝养的,平日里就养在御花园里,简直是紫禁城中的大爷,太监宫女都得小心伺候着,喂最精细的谷子,喝玉泉山的水,睡在贡棉做的窝里,就连这窝也是尚衣监手最巧的绣娘做的。

  这位大爷唯一的工作就是在皇帝和沈百终中间来回飞。

  它当然也飞得很快,你很难找出比它还要快的鸽子,也许只有在江南花家才可以找到一两只。

  皇帝把明黄色的带子放在鸽子身上,就好像是站在太和殿顶上朝下面喊似的——你可明白这颜色意味着什么?你可明白这是谁的鸽子?

  若是不明白,称早撞墙死了拉倒。

  也许办法确实管用,鸽子大爷还没有被谁射下来过,要知道江湖中最耗费的除了马可就是信鸽。

  ——李卿进贡艾草三小箱,快马送来,有冰。

  意思是青团有着落了。

  纸是皇帝常用的宣纸,墨也是他常用的墨。

  这当然是皇帝写的信,沈百终一离京,他总要写点什么给他的,那鸽子也是一种证物——和旁人证明这人是皇帝的锦衣卫。

  鸽子一放下信就飞走了,皇帝从来不要沈百终回信,他只要沈百终看。

  看着飞走的鸽子,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你是谁?”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冷漠,语气也有些暴躁。

  “沈百终。”

  少年脸色立马变了,变得更苍白一些。

  “你的飞鱼服呢?”

  “丢了。”沈百终乖乖回答。

  “衣服也会丢?”

  “因为马丢了。”

  少年的表情又变了,他的表情这次有些奇怪,说不上是什么神色,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又开口,“你的马是什么颜色?”

  “白色。”

  少年不说话了。

  又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出声,好像做了很重大的决定,下了不得了的决心。

  “你是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这样的问题人人都知道,不过沈百终还是认真点头,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少年既然认真问了,他也会认真回答。

  “你的消息是不是也很灵通?”

  “他的消息大约没有我灵通的。”楚留香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嘴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啃上了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坐在了沈百终对面,“他的锦衣卫虽然消息灵通,可他这个人却很笨的,你有什么事倒不如问问我。”

  少年打量他一番,冷冷道,“你又是谁?”

  “楚留香。”

  少年显然是听过他的名字的,很少有人不知道江湖上的盗帅,但他偏偏要装作不知道,“楚留香?我不认识。”

  楚留香只好摸摸鼻子苦笑,“你不认识我,我却是认识你的,你是不是沙漠之王札木合的子侄?”

  “你怎么知道?”少年的手已经摸上了鞭子。

  “因为我看见了你斗篷缎子里绣的飞骆驼。”楚留香道,“你神色匆匆,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不错。”一身黑的少年声音更冷,“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来历,那我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爹爹?”

  楚留香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去问他,“你有没有名字?”

  “当然有。”为了让楚留香回答问题,他只有忍着怒气,一字一字地吐出话来。

  “那为何你问了我们的名字,却不说自己是谁呢?”

  “黑珍珠,我的名字是黑珍珠。”

  楚留香笑了,“这听起来更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楚留香撒谎了,他确实见过札木合,只不过见到的是尸体,还是飘到他船边的尸体,如果这时告诉少年,他一定会动手的,倒不如一起查出真凶,还能让他好受些。

  “你!”黑珍珠几乎要被他给气死,但等他看到坐在那里好像在发呆一样的沈百终时,就又把这口气咽下了。

  一个人若是肯从千里之外孤身来寻自己失踪的亲人,他怎么可能没有耐心,没有毅力?

  就算黑珍珠有信心赢得过楚留香,沈百终他确实是不敢试的。

  “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我却在查一件事。”楚留香说,“这件事我已查出些眉目来,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就是和你父亲一起失踪的,若能搞明白其他三个人去了哪里,自然也能知道札木合在哪。”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我和你一起走?”黑珍珠冷笑道,“你难道觉得我是个傻子不成?”

  “可我也没有理由骗你不是吗?”楚留香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若是我求财求武功,有个沈百终还不够吗?”

  当然是够的。

  黑珍珠虽没说话,眼睛里却流露出这个意思。

  “更何况你也没有别的线索。”

  楚留香这时才慢悠悠补上一句话。

  ————————————

  黑珍珠和楚留香还有沈百终一起走了。

  就和楚留香说的一样,他在中原人生地不熟,确实没有线索,跟着走才是最好的法子。

  出了客栈以后,黑珍珠直接跟在了沈百终身后。

  楚留香愣了一下,“你莫非是走路来的?怎么不去牵自己的马?”

  黑珍珠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我就算是坐鸟飞来的,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那你又为何要跟着沈百终?我才是那个有线索的人。”楚留香指指自己的鼻子。

  “因为你完全不像是个好人!”黑珍珠居然笑了,他发觉沈百终很好说话以后,已经没那么害怕。

  他刚笑完,就被沈百终一把抓住了手腕,拉到了身后去。

  绣春刀出鞘,不,绣春刀还没有出鞘,沈百终伸手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拔刀。

  楚留香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到沈百终停下了手。

  他的两根指头之间夹着一根乌黑透亮的钉子,足有两指长,涂满了毒.药,任何一个人若被这钉子刺中,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

  “透骨钉!”楚留香说道。

  这暗器就是冲着黑珍珠来的,他被拉到沈百终背后以后,也没有害怕,眼睛反而亮的不得了。

  他立马注意到另一个问题,“灵犀一指?这是不是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是。”沈百终把暗器反手掷了出去,透骨钉需用唐门的机关盒子才能发射,他却是用手的,而且远比机关要射得远,射得狠。

  楚留香听到不远处有人痛呼,知道这一定是中了,脚下一点,人就窜了出去,“我去看看!”

  有人要杀黑珍珠,这个人一定就和让札木合死掉的人有关。

  黑珍珠和沈百终站在原地等着。

  “灵犀一指是陆小凤教你的?”

  “是。”

  “你们中原人,武功都可以随便学的吗?”黑珍珠问。

  “朋友可以。”

  “你有几个朋友?”

  “一个。”

  黑珍珠又笑,“我看楚留香也是想做你的朋友的。”

  他说不出话了,楚留香却是要说的。

  “那人跑得实在很快,我也不知他是向哪里跑的,算是捉不到他了。”楚留香把手里的布条向着阳面提起来,“这血是黑色的,他一定中了透骨钉的毒。”

  “那岂不是很好?让他自己被自己的透骨钉毒死算了!”黑珍珠说道。

  “可那样一来,线索就断了。”楚留香说,“刚刚我在那边也见到了忽然乍起的烟雾,他就是我追至湖面的忍者。我倒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最起码也要等我找到他再毒发。”

  “什么忍者?什么湖边?乱七八糟的,把话说清楚些!”

  楚留香仔细讲给黑珍珠听。

  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和札木合来自天南海北不同的地方,却好像约好了要死在一块似的,而且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的亲信都告诉楚留香,他们是收着一封信以后才出门的,无论他们为何而死,都绝对与信的主人脱不了干系。

  而黑衣忍者,他不想让楚留香看到书信,便杀了天星帮左又铮的师弟宋刚,所以才被楚留香追至湖边,丢了一颗烟雾.弹逃走了。刚刚他又要杀黑珍珠,想必也是不想他把信的内容说出来。

  “你说其他三人都收到了一封信?”

  楚留香点头,“想必你的父亲也收到了信,你若是肯告诉我们上面写了什么,我们就能查得更方便些。”

  “我告诉你信的内容,你拿什么来和我换?”

  “你倒是不肯吃亏的。”楚留香叹口气,“明明是在找你的父亲,现在却好像是我欠了许多似的。”

  即使是黑珍珠也忍不住脸红了一些,确实是他有求于人的,这表现实在不礼貌。

  黑珍珠看了楚留香,又看看走在后面的沈百终,“虽是我有求于人,可也是你们主动找我的,我爹爹失踪的事对我实在重要,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些。”

  楚留香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想让黑珍珠能彻底放开顾虑,闻言也就取出了怀里的东西,“这是我从左又铮那里找来的,西门千那处也有一模一样的东西,我想是个线索。”

  楚留香取出来的东西是一副画像,画像被卷在上好的皮质套子里,看来主人很是珍惜,平日定然小心收着。

  画上的人是个女人。

  那是个非常非常美的女人,风度和姿态即使是隔着画也让人近乎痴迷,画这画的人又有不俗的造诣,用笔涂色无一不妙,是以这人简直好像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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