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这事儿想多了，就容易想偏，容易钻牛角尖儿。
换一个角度想，要是言殊当时真的不放弃，他未必拿不下这个工作。
可拿下这个岗位之后，他大概也不会做的开心——最直接的就是他一个人可能真的会干两个人的活。
“他们或是利益相关，或是有什么情谊关系，但那工作本来也没说好非我不可不是？”算不上是从他手上抢走的。
这并不是他好脾气，只是觉得本身对他而言也没产生什么伤害，反而是跟这样的人去计较，更费心费力，且还闹的自己更不痛快。
那些话说来就是劝退他跟陈萧莫的，那大高个两兄弟肯定不用干，但他和陈萧莫要是费劲应聘上了，可就实打实得干了。
还有可能会面对那个HR的处处刁难。
——实在是他上来就说报仇什么的，让言殊都懵了啊。
听他说道这个,言殊倒是反应过来了，心想当时那道白影果然是白尔真人也就算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还去搞了那个HR啊。
“其实，真算不上是什么仇怨。”言殊觉得自己还是说清楚吧，不然怕是白尔真人什么时候“兴致”来了，还去搞人家一顿？
白尔险些一口气都没喘上来，这俩家伙什么意思呢？
他说这句不也就是想起个铺垫的作用？他又没真想把言殊怎么着了。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小熊就投来不善的目光,别以为他站在茶几上，自己顾忌一掌下去容易给这个家增添家具支出，就能忍受他对言殊这个态度。
实在不行他多“鼓掌”不行吗？熊掌一鼓掌,黄仙肉拌酱。
这话说出口后，这恩人的档次可就不是low了那么一丢丢了！
可要白尔真人当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黄鼠狼，他觉得更不行,要是不留名,这家伙可就不知道自己的好了。
言殊实在是不知道白尔真人指的是什么事情,一脸茫然的样子让白尔真的有些气恼。
小狼崽子虽然还不太懂人话,但黄大仙话他是听的半懂的,何况小熊已经表明了态度,他紧随其后,对着白尔真人呲着小奶牙,喉咙发出即将进攻的嗷嗷声。
只是心里虽然恨得痒痒,白尔却还是没把时间浪费在跟这两个对言殊无脑宠的家伙身上。
也是嘴里有吃的了，这才没接着“数落”言殊，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都不知道给他摆开点吃喝的。
——他还等着言殊对着他吹彩虹屁呢。就看到时候这两家伙的脸色得“多姿多彩”成什么样儿。
“你这是忘了你去面试,人家怎么对你的了？”白尔真人蹲坐着,翕动着小鼻头,还是没忍住的抓了一块旁边的肉干塞进嘴里。
他可知道这头熊在小人类的心里位置不低,没想到这家里还有一匹狼崽子——小崽子们天然就会受到照顾。
白尔冷哼一声说道：“啧,你这是连被人欺负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傻？”
——到时候谁才是被恶心的那个呀？
“至于说这样的面试不公平，其实这家果园只在员工内部通知，就已经有了让员工推荐的意思了。”
对于那些急于找工作还连消息都不知道的人，不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公平？
白尔真人哪里想过什么公不公平？他之所以动手的原因，根本就只是觉得那家伙没有录用言殊，还用这种粗陋的手段恶心言殊。
——在战兽的世界里，特别是生活在外界的自由战兽，他们的世界观里只有如不如意，根本没有公平、逻辑等东西。
听言殊说了这些，白尔真人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反倒是往嘴里又多塞了几块肉。
说实话不是他最喜欢吃的鸡肉，可这做的味道还真的很不错，让黄大仙有点沉迷。
心里考虑着要不要把这肉干纳入他日后的贡品名单里。
他这里已经盘算着日后的好日子要怎么过，都想到等天气适合出城了，那条蛇看到他跟言殊的日子后，是怎样一个扭曲的姿态。
就听言殊说道：“我们不说这个了，说一下你是怎么进城的吧？”
“你进城来做什么啊？我听说是不结契的战兽是不能进城的啊。”
——当初小熊要进来，还是跟熊迟结契之后才进来。
至于小狼崽，那是属于救助范围，而且医生已经再跟他们商量送小狼崽回归森林的事情了，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虽说森林现在的气候可能让乍然接触的小狼崽不适应，可他们也不能一直养着小狼崽，那样反而是害了他的。
白尔的小嘴巴忽然就不动了，忍不住拿爪尖挠了挠自己的小耳朵，他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他有一种言殊要赶他走的感觉？
被白尔真人眼神控诉的言殊，连忙解释，他可真没这意思，他这也就是问一下。
——在知道没有结契的战兽不能进城的规定下，对忽然出现的白尔真人还不闻不问就留着他在身边，这才更加奇怪吧？
至少他的脑子不允许他忽略这个问题啊。
而且这房子也不是他的，严格说来他现在也是“寄人篱下”呢——只不过遇上的是熊迟这个好相处的人。
白尔真人一口咬下一大块肉：“本大仙想去哪里还没有去不了的呢，谁敢拦本大仙？”
他这就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了，显然是不准备跟言殊在他为什么进城的这个事情上掰扯。
毕竟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跟言殊在一块儿而来的吧？
那得多跌份儿啊。
——而且原本想要听的彩虹屁也没听着！
白尔这么一想，就更不舒坦了，吃肉的劲儿就更凶狠了。甚至四爪并用，拢了好几块肉在身前。
并且看着小熊的眼神带着警告，要是敢抢他肉吃，他肯定是要拿攻击性气体喷他的。
一瞬间让小熊想到那“惊鸿一闻”的味道，他深觉得刚从黄大仙体内出来的“雾气”攻击性能胜过当初那味道的千百倍。
——擦，稍稍一想，觉得手里的肉干都不香了。
至于被白尔真人抢走的都快跟他身子差不多大的肉干？算了，白尔都啃过了，肯定也已经臭了
小熊一拍自己的肉干箱子，吸引了白尔真人的视线后，就一副轻慢的样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有很多。
——但是不会再让白尔真人抢走一块了，就让他干看着。
白尔真人拿起身前的小块肉干吃，嘁，这肉干大是大，没什么味儿，不如这种小肉干香。
也就这头熊当个宝贝似的炫耀。
哼，还想看本大仙为了那个破肉干急眼儿？天真！
只是白尔这一口吃下的却是一块辣味肉干，之前的五香肉干让他心满意足，这一口下去也就没有防备，结果一瞬间嗓子眼里都像是要冒火。
小小的眼睛凝聚去盈眶的水光。
言殊起先还没注意到几只之间的眉眼官司，他正想着熊迟是不是快回来了，到时候白尔真人的事情还是跟他好好商量吧。
哪知道就看到白尔真人辣红了眼，小鼻头一抽一抽的，要不是知道他不是个幼崽了，言殊都得怀疑他是不是辣哭了。
言殊连忙给他倒了杯水，一边给他喂水一边倒：“这个肉干的辣口熊迟下的挺重，你第一次吃肯定很不习惯，你慢点吃试试看。”
“要是不行，就吃五香的、椒盐的吧。”
就这个肉干，言殊要是毫无防备的吃也会觉得有点过于辣了，不过这个滋味是真的过瘾，让人吃了一口想第二口。
——辣是辣了点，但是让人胃口十足也是真的。
白尔真人吨吨灌完半杯水，感觉肚子里都被水撑的晃荡作响，但听到言殊说他不行，他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
一下撇开言殊喂水的手：“本大仙怎么可能不行？”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舔了舔唇，刚刚还只是想要撑面子，但察觉到唇上发麻的滋味，他又觉得他其实是真的可以。
——虽然刺激了点，可却忍不住分泌唾液。
但这一次白尔真人有了防备，拿爪子划开一小块肉干才往嘴里塞。
刚嚼着，就听门口传来响动，熊迟推开了门，手里还拉着个小拖车，带回来不少东西。
他热的满头大汗，一进门就看到言殊已经先回来了，招呼小熊的话就转成了略带诧异的一句：“言殊？你这么早回来……”
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消了声。
——毕竟他们的面试去的早，大有过了面试直接开始试用期的意思。
而言殊却回来了。
但熊迟也不想给言殊过大的压力，就转移话题说：“那正好，我正准备做些东西，你给我帮帮忙吧，咱们中午也吃点好的。”
说着，目光就不由落到茶几上。
——相交言殊的体型，白尔真人那就有些太小了。但看到他后给熊迟带来的震惊，却比看到言殊还要大。
熊迟险些没拿稳手里的东西。
小熊正好将小拖车推到了厨房里，上面都是熊迟采购的香料、调料和米面油。
当然，小熊也不负责规整这些东西，而且他更急着回来看好戏。
没结契的战兽闯入了城里，熊迟发现了之后是不是就该想法儿送这家伙走了？
言殊那是不懂，才能被白尔真人这家伙给糊弄了，熊迟肯定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的，小熊对熊迟很是期待。
——莫名察觉小熊期待情绪的熊迟，不由疑惑的看他一眼。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人能给他一个解释？
眨眼之间，熊迟也加入了“排排坐，吃肉肉”的行列，当然，虽然多是肉食和偏好肉食的动物，但非肉食也是不少的。
熊迟拿出了一些酥脆的小饼干，配上清凉爽口的饮料，又端出椰奶冻——总之是厨子一回家，茶几上零食的种类丰富的挑花眼。
白尔真人自然更偏向肉食，可看着言殊连吃了好几块椰奶冻，他不免也有了兴趣。
都不是肉有什么好吃的？但这一口下去，冰冰凉凉又奶香浓郁，白尔真人就真香了。
椰奶冻是小狼崽能吃的东西，所以他一个崽就独占了半盘子，是早就分好不允许任何人或者战兽抢的。
时隔多年再尝到奶味儿的白尔真人虽然有点流连这个味道，却也实在是拉不下脸。
而熊迟，他听完了言殊所说的“来龙去脉”，这会儿手里拿着的点心都没心情吃了，一脸被雷劈了似的“魂儿都飞走了”的样子。
——他都觉得自己要是真被劈的魂飞魄散倒也好了。
“也就是说，大仙你不但迷惑守城的安保队员放你进来了，你还惹事了？”熊迟虽然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可尾音还是忍不住上扬了。
白尔真人正收回看着小狼崽舌尖的椰奶冻的目光，闻言眉头一拧，就是这个人类啊，手艺好却不知道多做点！
“你什么意思，本大仙惹什么事儿了？”白尔真人老大不高兴，他明明是去给言殊报仇雪恨了，结果言殊说他没把那个家伙放在心上。
这也就算了，那个人却是也没什么厉害的，不多给他一个眼神也就不多给了，怎么到熊迟这里还成他惹事儿了吧？
他黄大仙，不闹点人命还能叫惹事儿了？
——一点幻术吓吓他们，这叫小惩大诫。
熊迟摁着额角：“不是，那什么大仙我用词不当，您绝对不怕事儿。”
说着恭维的话，但熊迟的语调却一点也没有谄媚，反而满满都是头疼、无奈以及担忧：“但是大仙你知不知道你随意对人类出手，是很麻烦的事情啊。”
白尔真人冷哼一声，对熊迟胆小十分看不惯：“哦，有多大的麻烦？放心，本大仙出手，不想叫人知道那是谁也看不见。可不会有什么麻烦牵累到你们。”
熊迟更无奈了：“是，大仙你身手敏捷、行动隐蔽。可是现在公共区域都有天眼啊，不说别处了，就咱们电梯里、楼道里都有。”
“您就是速度再快，也扛不住百倍慢放啊。”
——所以白尔真人的出现，是无所遁形。
“除了天眼，还有每一只战兽的气味都是独特的，灵气的波动也跟指纹似的独一无二。所以，黄大仙您隐藏这些了吗？”
“这要是您只是混进来，没惹出别的乱子，一时半会儿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要找你。”
可偏偏白尔真人出手替言殊出了气，那被吓的肝胆俱裂的HR和俩高个，能不报警？
这一报警，白尔真人又没有意隐蔽自己的气味与灵力波动，想必很快就会被警方查找到踪迹。
白尔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熊迟，觉得这人也太胆小了点。
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确实是没想到现在的人类还有这些手段啊，怎么能这么不讲武德呢。
——都得凭各自的本事的，有事儿当场了结，怎么还带用什么“天眼”监控找来秋后算账的？
白尔却不肯服软：“本大仙才不屑那般藏头露尾，便是他们真来找了本大仙，本大仙想呆在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认可不成？”
虽说他这也是进入了别人的领地——就像他在王鳞鳞的领地捕猎，被王鳞鳞抢了鸡，哪怕骂的再狠，但跟王鳞鳞动手都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他进入人类的城池本来也该听一听人类的规矩，可现在白尔真人这不是骑虎难下嘛。
言殊摸了摸白尔真人的脊背，他这尾巴再甩下去，也不知道沙发会不会被他砸出一个坑来。
“那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言殊说道，白尔真人之所以会动手，其实也是为了他。
——虽然其中有些想法上的阴错阳差，但根本还是因为他，不能否认。
言殊觉得这件事情他也付些责任，如果有解决的办法，他也会去尝试解决。
白尔真人不屑的道：“呵，且看看谁敢来本大仙面前吆五喝六的。”
但其实这也不过是气话，除非白尔真人再回森林里去，不然他就是再厉害，也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
——他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应对上门而来的警方人员吧？
熊迟之所以说那些话，其实也是要将事实摆在大家的眼前，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不是他们捂着就能把它揭过去的。
“对方如果报警，警方找过来，可能会对黄大仙进行遣返。”熊迟说。按黄大仙的描述，他的情节也不算多严重。
——当然，要是这么做的是个人，或者人为指使战兽“犯罪”，这事儿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不过黄大仙是只自由战兽，才有这样的“优待”。
只要警方找来的时候，白尔真人的态度良好。
白尔冷哼一声，那姿态，就差抱着胸表示不屑了，可惜他的爪子虽然灵活，却只能前后活动，做不到人类那样横向弯曲。
——不过姿势的不到位，一点也不妨他态度的表达。
熊迟更觉得头疼了，就白尔这样，能指望他有一个良好的认错态度？怎么可能。
白尔本来是不想再把这事儿搞的更麻烦的，可听到熊迟说会把他遣返，他哪还能有什么好态度？
合着他冒着这样的烈阳高温跑进了城里，就为了跟言殊说这几句话，然后再被赶出去？
熊迟正想着怎么能劝说一下白尔真人，就听门铃被摁响了。
一时之间，一屋子的人下意识就消了声音，甚至放轻了呼吸。
这不是警方已经找来了吧？
熊迟看着脸上一脸无所谓，但尾巴已经绷直的黄大仙，无声的叹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谁呀？”对方又摁了一声门铃正在等待，熊迟一边走近一边询问。
“你好，熊先生，是我，池虞。”
回应声一响，听出了是池虞的声音，熊迟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哎，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警方找过来肯定也就是早晚的事儿啊。
熊迟叹息着拉开了门，就见池虞推着坐着轮椅的顾渊站在门口，小区的安保人员正陪在一边，确认他们真的是熊迟的朋友之后才打了招呼离开。
池虞推着顾渊进门，从轮椅的下层里掏出不少礼品，一边摆放一边说道：“一些小礼物，希望熊先生和言先生会喜欢。”
他是来谢谢熊迟和言殊之前的帮助的，要不是熊迟和言殊，他就是找到顾渊，怕是也救不回来，他自己也得搭进去。
顾渊的伤势经过几天的收养，已经好了许多，唇色微红，脸颊白皙有光泽，一看就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只是看着池虞和顾渊之间的气氛稍微有些怪怪的。
不过熊迟和言殊也不便探究两个人的私事，就热络的招待两人。
一看到黄大仙，池虞也惊讶的呀了一声：“原来大仙也在。”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们也不知道黄大仙也会在，没有给黄大仙带谢礼来。
紧接着池虞才想到黄大仙怎么会进城来？不过或许他也已经找了人结契嘛，池虞也就并没有多想。
倒是顾渊想到了什么，幽深的双眸里似乎多了一丝恍然大悟。
熊迟招呼两人到茶几边坐，给上了冰凉的饮料——这种天气离了这饮料，那日子也差不多没法儿过了。
两个被救助的人来多番道谢，帮忙的人自然说着不客气，不过因为大家都很真诚，这氛围一时也不显得尴尬。
顾渊和池虞也懂的见好就收，毕竟有些话说的次数多了就容易惹人厌烦——特别是在人家已经诚挚的表示了真不用客气之后。
他们需要的是放在心中记着，而不是一直在嘴上说。
说完来意，大家就闲聊了几句，顾渊就将话题转移到了白尔真人的身上。
“几日不见，不知道是什么人得到大仙青眼？没想到能在这里讲到大仙。”
白尔就觉得顾渊虽然面无表情，语调也平淡，但这恭敬的话语才是对待黄大仙该有的态度不是？
所以很好脾气的给了他回答：“谁能入本大仙的眼。”
话是这么说，他还看了一眼言殊，这个人倒是入了，可偏偏也不知道他不幸还是言殊不幸，竟然是个没有灵力的。
哎~
白尔觉得这个话题不那么舒心，哪怕顾渊很会说话，他也不想谈下去了。
却不想刚刚还“恭敬有加”的顾渊，这会儿却没有眼力劲儿了：“所以，大仙是真的孤身一兽，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被发现行踪了吗？”
白尔尾巴一立，就想对顾渊不客气。
——他语调依旧平和，可白尔就是想收回之前夸这家伙的话。
但言殊却从他这话里听出点意思，不由问道：“你这么说是知道什么吗？”
如果只是知道白尔真人没有结契就进了城，碍于那条结契战兽才能进程的规矩，顾渊要有所劝说，那是绝对不会提起白尔被发现行踪这一茬的。
顾渊点了点头：“不知道算不算，我跟池虞上来的时候，发现小区里有几位警官在打听什么。”
不过他们俩只是访客，刚进来，那几位警官也就没凑过来拿照片给他们看。
他这一说，池虞也反应过来，当时是看到警官拿着照片在询问，还“化灵”在细细嗅着气味。
熊迟原本强撑着的好脸色一瞬间消失无踪，变得愁苦的很。
——哎，果然警方是已经找来了。
白尔这下也顾不上顾渊讨不讨厌了，连尾巴也不甩了，不着痕迹地往言殊的身边挪了一下，反正不管怎样，他废了那老大的劲儿来了城里，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正想着办法，那边门铃又响了。
这次，可真的就是警察了。
熊迟拉开门，看了几个站在门口的警察，其中一种还保持着“化灵”的状态，头上毛绒绒的耳朵幻影还一抖一抖的。
肩头也有个小小的神采奕奕的威武身影。
棕毛黑背，耳朵直立，眼神锐利，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警犬。
“熊先生是吧？”领头的警员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给熊迟看了自己的证件，也在仔细的观察熊迟脸色。
看那一瞬间的苦恼和认命的无奈，警员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想必熊先生对我们的来意也清楚了吧？”
——一般这样的话说出来，不论是犯没犯事儿的人的反应，都能叫他们看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上午九点十分许，我们接到报警，KC果园人事部主管罗某和两名面试人员高某和高某，受到了战兽的袭击。”
“经过追查，我们发现他出现在了熊先生家门前，并进入，再没有出来。”
“但我们也查过登记，熊先生家至今为止居住两人，只有熊先生一人结契战兽，是一头熊，名叫熊霸……霸。”
警察看着这个名字，也稍稍觉得有点烫嘴，更加闹不明白的是熊迟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叫这么个名字，平时喊熊的时候，熊迟喊的出口吗？
“不知道熊先生对这位战兽，有没有印象。”说着，警官摆出一张白影截图，正是从熊迟家这栋楼的电梯里截到白尔真人的清晰声音。
他们一直随着监控追踪白尔真人的行踪，直到进了小区后，还在一边询问一边等待调看监控的同事的汇报。
——他们能调取小区外面的监控，小区里面的还得跟小区的安保部门调一下。
虽然小区的安保也是极为配合，但那么多栋楼的监控，又不知道具体时间段，总归需要一点时间。
也就跟顾渊两人有了这点时间差。
——但从事发到找到幕后白影，这个破案速度是已经很快了。
而且不但有照片，也有那只警犬的嗅觉确认，那只战兽就在这个屋里。
警官将目光落在了言殊的身上，在果园的监控影像里找到白影的身影时，就有言殊的入境——最后白影也找了言殊。
再结合到言殊面试失败——虽说他们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但勉强也能算是一个报复动机吧。
警官觉得应该重点盘问一下言殊。
虽然从登记上来看，言殊并没有战兽，甚至还是来蓟城落户不足半个月。
此前的身份信息也是一片空白。
——容不得警方不琢磨他的古怪。
不过，不等警官对言殊进行什么盘问，进了洗手间的白尔真人就自己出来了，小小的身子埋着沉稳的步子。
“本大仙看那人碍眼，给他点教训有何不可？”一袭白衣、墨发飞扬的白尔真人款步走到众人眼前。
——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熊迟看到的那样娇媚与楚楚可怜。甚至性别也已经变了。
嗯，白尔真人确实是一只男黄鼠狼，至于他之前迷惑熊迟他们的时候用女生模样？
呵，大仙的幻术嘛，怎么会需要拘泥于性别呢。
白尔真人这次出现的形象，还穿着广袖长袍，玉冠束发，一副出尘绝俗的姿态。
一双清凌凌地眸子看向几个警官，一种“他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气势碾压而来。
几个警官也不是第一年参与工作了，往常都是凭借一些气势与浩然正气压迫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可是今天，哪怕他们觉得自己毫无错处，甚至是来审问白尔真人，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毕竟从入了白尔真人的幻术的那一刻起，就随着白尔真人的“剧本”走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白尔真人并不是要谋害他们，只是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样子。
要是想以幻术攻击他们，以警官们的坚定意志，大概很快就会发现异常，继而察觉自己身处幻境，然后寻找突破口。
反倒是这样的场景，他们明明白白知道是幻境，才不会去思索怎么破除。
——现在能够化成人类模样的战兽，还真的是没出现过。
但也不妨碍一些战兽的天赋，能够让人的视觉错乱，“看”到战兽想要给人看的人类模样。
亦或者还有些“入梦”之类的技能。
所以警官也不大惊小怪，也不急着攻击用了幻术的白尔真人。
反倒是在白尔真人坐下后，认真地与他交谈。
“不知道这位大仙能否告知身份与契约者？”领头的警官态度公正的询问，示意一旁的队友开始记录。
——他们是从果园的监控影像开始追踪的，所以现在还真没知道白尔真人对守城的安保人员的所作所为。
这就让白尔真人看到了希望。
他原本进入洗手间也不是想要躲避——毕竟原本以为是避无可避的。
他只是想冷静一下，并且不立刻跟警官照面，打个时间差来让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才借口上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白尔真人就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哪知道会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
他轻咳一声：“这件事情是我一人所做，跟我契约者没什么关系。我看那家伙不顺眼是我的事情。”
——瞒死了他没有契约者这件事情，肯定也就不需要被遣返回森林了。
实在不行，他就说自己受伤了。
言殊和熊迟之前不都说，人类还有个什么对重伤战兽的救援政策嘛。
——反正不管什么理由，只要能留在言殊身边就都是好理由。
警官点头认可他说的是个兽原因才对罗某出手，但是：“虽然如此，可是我们还是需要联系你的契约者。”
战兽与战士在结契的那一刻起，就是共同体。
虽然白尔真人说这件事是他一兽所为，从监控上也确实只有他出现，但警方还是得向他的契约者问询。
“对了，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基本信息。名字年纪之类的。”警官说，示意身旁的队友给白尔真人进行一下登记。
旁边的警员打开光幕，调出一份表格，望着白尔等着他说。
熊迟轻咳一声，想要引起白尔真人的注意，这名字一说，人家不就立马就能查到整个蓟城，查无此兽了嘛。
但是显然，白尔真人没有关注到他。
他还在想着怎么忽悠过去这警官，不知道说他的契约者死了行不行？这次的山火似乎就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白尔就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年纪约莫八十来岁吧，不太记得了。”
他接着就想说他的契约者死于山火——反正不管行不行，总归要试试。
结果就见那个登记的警员的光幕发出嗡的一声轻响，一个大大的红戳被盖在上面，鲜红且硕大的NoMach。
熊迟无声的叹一口气，哪怕白尔真人多看他一眼啊。
——或者没有走开，听到之前警官提起的他和小熊的登记，以白尔真人的敏锐，也能发觉这句话也是该避开的。
白尔真人“人类学”还不错，但也并不会多国语言，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大红戳代表的意思。
那个问询的警官却是皱着眉头：“你没有契约者，你是自由战兽。”
他的声音越发的放轻，神情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战斗经验丰富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十分的戒备。
白尔真人：“……”。
——算了，不就是没瞒住，不就是想到的借口不能用嘛。黄大仙无所畏惧。
“怎么，自由战兽不能来看望朋友？本大仙是自由的，自然是哪里都来的去的。”
原本仙气飘飘的一个“人”，这会儿话里话外却都透出一股无赖的意味，真的有点白瞎了他那一张好脸。
——哪怕知道是幻化出来的身形，但因为实在太出色，让人都下意识希望他是真实的。
这会儿忽然从神坛上跌落下来，他们实在是有点接受不能。
当然，警官们是没想这些的，他们有着专业的素养，现在只时刻防备着白尔真人动手。
——白尔真人之前因为看不惯罗某和两个高某，可就让他们好看了。
警官们觉得白尔真人应该是有点喜怒无常的。
而且，听到白尔这个名字，领头的那个警官还觉得有些熟悉，只是这会儿要警惕着白尔动手，他一时也没时间细想。
没听到警官的回答，白尔一拍茶几，语调高了几分：“说啊，本大仙进城看个朋友行不行？”
“你们规定自由战兽不准进城，是不是看不起自由战兽？”
几个警官也不敢先出手，毕竟没有绝对的把握压制住白尔真人——可听着白尔真人说自己至少八十岁了。
这修为可比他们都高的多。
面对白尔真人的质问，也只能在心底叫苦，有这规定还不是因为怕了你们这群自由战兽的无法无天。
别否认了，看看白尔真人现在这质问的架势吧。
城里需要的就是安全、平静。
就自由战兽这一点约束都没有的状态，他合适进城吗？
白尔真人觉得自己完全掌控了节奏，现在只要让这几个警察“羞愧退走”，这一战就是他赢了。
却不想领头的这个警官就是“不识时务”：“关于这个规定……既然是这样规定的，那我们就是要依法执行的。”
他说着，就开始说白尔真人这次作为造成的后果，鉴于他没有契约者，鉴于也没有大的危害，他们将依法送他回森林。
白尔一瞬间要被这个家伙的硬骨头给气死了。
——真当他黄大仙不敢迷死几个人了吗？
白尔抬手就要给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结果自己的小脑袋上却是落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白尔，别乱来。”言殊连忙顺着白尔的毛。
本来只是一次幻术吓人的“小事”，可白尔要是“不知悔改”还袭警，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言殊就算不了解蓟城的法律法规，那也是知道袭警不是小罪名的。
——而且说实话，人家警官也是依法办事，有什么错呢？
可是白尔的领地烧了，现在天气那么恶劣，他又来找了自己，言殊也不好说把他赶走的话。
只能想办法让他留下来。
白尔被顺着毛，虽然还是有些烦躁，却也想起之前想好的另一个办法，装病。
虽然他的身体上没有伤，但是他的领地遭受了山火，他的心里可痛可痛了。
——这肯定就是人类们所说的什么“心绞痛”了，也是很严重的伤了吧？
言殊一抱起白尔，幻术就被白尔下意识的收了。被摸摸毛，还是要本体全心全意的享受比较舒服。
要是幻术持续着，那人类模样的脸上，表情未免也太销魂了些。
嗯，有点损害他黄大仙的威严。不过本体的毛毛脸，那就看不出来了。
“几位警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白尔留下来？现在外面气温太高了，动不动还会有山火，太危险了。”
“这真不是我们通不通融的问题，没有结契的战兽真的不能留在城中。”警官也是头疼，没结契的战兽没有约束有多危险，就看刚刚白尔真人怎么对他们的吧！
一听他们这话，白尔就觉得他想装病的法子怕是不成了。
但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不就是结契嘛，他白尔为了小人类放弃自由又如何？
——反正只说结了契就可以留在城里，也没说非得留在契约者的身边不是吗？
白尔的目光落到了一旁轮椅上的顾渊身上，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结契的就是他了。
顾渊和池虞本来也应该走的，但是鉴于找上门来的是警方，又正好照面遇上，他们也该留下做一份简单笔录——相不相关也得是警方判断。
就是没想到事情发展这么快，本来不关他们的事情，现在却是全部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顾渊看着白尔真人那跃跃欲试的眼神，低声说道：“所以，大仙是想与我结契？”
白尔高昂着头，满眼都是“还不赶紧过来”的催促。
作者有话要说：小熊：不要脸的黄鼠狼，学我捡人。
——
顾渊：这是要那我当结契工具人？
——
啊啊啊啊啊，日万这么多的作者菌，你们不喜欢吗？小可爱们在不在呀？？？万贵妃你们喜欢吗？还要更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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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待的是言殊对他的感恩戴德，可结果是他要给言殊说一遍他受到了什么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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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个角度想，要是言殊当时真的不放弃，他未必拿不下这个工作。
可拿下这个岗位之后，他大概也不会做的开心——最直接的就是他一个人可能真的会干两个人的活。
“他们或是利益相关，或是有什么情谊关系，但那工作本来也没说好非我不可不是？”算不上是从他手上抢走的。
这并不是他好脾气，只是觉得本身对他而言也没产生什么伤害，反而是跟这样的人去计较，更费心费力，且还闹的自己更不痛快。
那些话说来就是劝退他跟陈萧莫的，那大高个两兄弟肯定不用干，但他和陈萧莫要是费劲应聘上了，可就实打实得干了。
还有可能会面对那个HR的处处刁难。
——实在是他上来就说报仇什么的，让言殊都懵了啊。
听他说道这个,言殊倒是反应过来了，心想当时那道白影果然是白尔真人也就算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还去搞了那个HR啊。
“其实，真算不上是什么仇怨。”言殊觉得自己还是说清楚吧，不然怕是白尔真人什么时候“兴致”来了，还去搞人家一顿？
白尔险些一口气都没喘上来，这俩家伙什么意思呢？
他说这句不也就是想起个铺垫的作用？他又没真想把言殊怎么着了。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小熊就投来不善的目光,别以为他站在茶几上，自己顾忌一掌下去容易给这个家增添家具支出，就能忍受他对言殊这个态度。
实在不行他多“鼓掌”不行吗？熊掌一鼓掌,黄仙肉拌酱。
这话说出口后，这恩人的档次可就不是low了那么一丢丢了！
可要白尔真人当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黄鼠狼，他觉得更不行,要是不留名,这家伙可就不知道自己的好了。
言殊实在是不知道白尔真人指的是什么事情,一脸茫然的样子让白尔真的有些气恼。
小狼崽子虽然还不太懂人话,但黄大仙话他是听的半懂的,何况小熊已经表明了态度,他紧随其后,对着白尔真人呲着小奶牙,喉咙发出即将进攻的嗷嗷声。
只是心里虽然恨得痒痒,白尔却还是没把时间浪费在跟这两个对言殊无脑宠的家伙身上。
也是嘴里有吃的了，这才没接着“数落”言殊，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都不知道给他摆开点吃喝的。
——他还等着言殊对着他吹彩虹屁呢。就看到时候这两家伙的脸色得“多姿多彩”成什么样儿。
“你这是忘了你去面试,人家怎么对你的了？”白尔真人蹲坐着,翕动着小鼻头,还是没忍住的抓了一块旁边的肉干塞进嘴里。
他可知道这头熊在小人类的心里位置不低,没想到这家里还有一匹狼崽子——小崽子们天然就会受到照顾。
白尔冷哼一声说道：“啧,你这是连被人欺负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傻？”
——到时候谁才是被恶心的那个呀？
“至于说这样的面试不公平，其实这家果园只在员工内部通知，就已经有了让员工推荐的意思了。”
对于那些急于找工作还连消息都不知道的人，不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公平？
白尔真人哪里想过什么公不公平？他之所以动手的原因，根本就只是觉得那家伙没有录用言殊，还用这种粗陋的手段恶心言殊。
——在战兽的世界里，特别是生活在外界的自由战兽，他们的世界观里只有如不如意，根本没有公平、逻辑等东西。
听言殊说了这些，白尔真人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反倒是往嘴里又多塞了几块肉。
说实话不是他最喜欢吃的鸡肉，可这做的味道还真的很不错，让黄大仙有点沉迷。
心里考虑着要不要把这肉干纳入他日后的贡品名单里。
他这里已经盘算着日后的好日子要怎么过，都想到等天气适合出城了，那条蛇看到他跟言殊的日子后，是怎样一个扭曲的姿态。
就听言殊说道：“我们不说这个了，说一下你是怎么进城的吧？”
“你进城来做什么啊？我听说是不结契的战兽是不能进城的啊。”
——当初小熊要进来，还是跟熊迟结契之后才进来。
至于小狼崽，那是属于救助范围，而且医生已经再跟他们商量送小狼崽回归森林的事情了，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虽说森林现在的气候可能让乍然接触的小狼崽不适应，可他们也不能一直养着小狼崽，那样反而是害了他的。
白尔的小嘴巴忽然就不动了，忍不住拿爪尖挠了挠自己的小耳朵，他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他有一种言殊要赶他走的感觉？
被白尔真人眼神控诉的言殊，连忙解释，他可真没这意思，他这也就是问一下。
——在知道没有结契的战兽不能进城的规定下，对忽然出现的白尔真人还不闻不问就留着他在身边，这才更加奇怪吧？
至少他的脑子不允许他忽略这个问题啊。
而且这房子也不是他的，严格说来他现在也是“寄人篱下”呢——只不过遇上的是熊迟这个好相处的人。
白尔真人一口咬下一大块肉：“本大仙想去哪里还没有去不了的呢，谁敢拦本大仙？”
他这就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了，显然是不准备跟言殊在他为什么进城的这个事情上掰扯。
毕竟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跟言殊在一块儿而来的吧？
那得多跌份儿啊。
——而且原本想要听的彩虹屁也没听着！
白尔这么一想，就更不舒坦了，吃肉的劲儿就更凶狠了。甚至四爪并用，拢了好几块肉在身前。
并且看着小熊的眼神带着警告，要是敢抢他肉吃，他肯定是要拿攻击性气体喷他的。
一瞬间让小熊想到那“惊鸿一闻”的味道，他深觉得刚从黄大仙体内出来的“雾气”攻击性能胜过当初那味道的千百倍。
——擦，稍稍一想，觉得手里的肉干都不香了。
至于被白尔真人抢走的都快跟他身子差不多大的肉干？算了，白尔都啃过了，肯定也已经臭了
小熊一拍自己的肉干箱子，吸引了白尔真人的视线后，就一副轻慢的样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有很多。
——但是不会再让白尔真人抢走一块了，就让他干看着。
白尔真人拿起身前的小块肉干吃，嘁，这肉干大是大，没什么味儿，不如这种小肉干香。
也就这头熊当个宝贝似的炫耀。
哼，还想看本大仙为了那个破肉干急眼儿？天真！
只是白尔这一口吃下的却是一块辣味肉干，之前的五香肉干让他心满意足，这一口下去也就没有防备，结果一瞬间嗓子眼里都像是要冒火。
小小的眼睛凝聚去盈眶的水光。
言殊起先还没注意到几只之间的眉眼官司，他正想着熊迟是不是快回来了，到时候白尔真人的事情还是跟他好好商量吧。
哪知道就看到白尔真人辣红了眼，小鼻头一抽一抽的，要不是知道他不是个幼崽了，言殊都得怀疑他是不是辣哭了。
言殊连忙给他倒了杯水，一边给他喂水一边倒：“这个肉干的辣口熊迟下的挺重，你第一次吃肯定很不习惯，你慢点吃试试看。”
“要是不行，就吃五香的、椒盐的吧。”
就这个肉干，言殊要是毫无防备的吃也会觉得有点过于辣了，不过这个滋味是真的过瘾，让人吃了一口想第二口。
——辣是辣了点，但是让人胃口十足也是真的。
白尔真人吨吨灌完半杯水，感觉肚子里都被水撑的晃荡作响，但听到言殊说他不行，他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
一下撇开言殊喂水的手：“本大仙怎么可能不行？”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舔了舔唇，刚刚还只是想要撑面子，但察觉到唇上发麻的滋味，他又觉得他其实是真的可以。
——虽然刺激了点，可却忍不住分泌唾液。
但这一次白尔真人有了防备，拿爪子划开一小块肉干才往嘴里塞。
刚嚼着，就听门口传来响动，熊迟推开了门，手里还拉着个小拖车，带回来不少东西。
他热的满头大汗，一进门就看到言殊已经先回来了，招呼小熊的话就转成了略带诧异的一句：“言殊？你这么早回来……”
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消了声。
——毕竟他们的面试去的早，大有过了面试直接开始试用期的意思。
而言殊却回来了。
但熊迟也不想给言殊过大的压力，就转移话题说：“那正好，我正准备做些东西，你给我帮帮忙吧，咱们中午也吃点好的。”
说着，目光就不由落到茶几上。
——相交言殊的体型，白尔真人那就有些太小了。但看到他后给熊迟带来的震惊，却比看到言殊还要大。
熊迟险些没拿稳手里的东西。
小熊正好将小拖车推到了厨房里，上面都是熊迟采购的香料、调料和米面油。
当然，小熊也不负责规整这些东西，而且他更急着回来看好戏。
没结契的战兽闯入了城里，熊迟发现了之后是不是就该想法儿送这家伙走了？
言殊那是不懂，才能被白尔真人这家伙给糊弄了，熊迟肯定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的，小熊对熊迟很是期待。
——莫名察觉小熊期待情绪的熊迟，不由疑惑的看他一眼。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人能给他一个解释？
眨眼之间，熊迟也加入了“排排坐，吃肉肉”的行列，当然，虽然多是肉食和偏好肉食的动物，但非肉食也是不少的。
熊迟拿出了一些酥脆的小饼干，配上清凉爽口的饮料，又端出椰奶冻——总之是厨子一回家，茶几上零食的种类丰富的挑花眼。
白尔真人自然更偏向肉食，可看着言殊连吃了好几块椰奶冻，他不免也有了兴趣。
都不是肉有什么好吃的？但这一口下去，冰冰凉凉又奶香浓郁，白尔真人就真香了。
椰奶冻是小狼崽能吃的东西，所以他一个崽就独占了半盘子，是早就分好不允许任何人或者战兽抢的。
时隔多年再尝到奶味儿的白尔真人虽然有点流连这个味道，却也实在是拉不下脸。
而熊迟，他听完了言殊所说的“来龙去脉”，这会儿手里拿着的点心都没心情吃了，一脸被雷劈了似的“魂儿都飞走了”的样子。
——他都觉得自己要是真被劈的魂飞魄散倒也好了。
“也就是说，大仙你不但迷惑守城的安保队员放你进来了，你还惹事了？”熊迟虽然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可尾音还是忍不住上扬了。
白尔真人正收回看着小狼崽舌尖的椰奶冻的目光，闻言眉头一拧，就是这个人类啊，手艺好却不知道多做点！
“你什么意思，本大仙惹什么事儿了？”白尔真人老大不高兴，他明明是去给言殊报仇雪恨了，结果言殊说他没把那个家伙放在心上。
这也就算了，那个人却是也没什么厉害的，不多给他一个眼神也就不多给了，怎么到熊迟这里还成他惹事儿了吧？
他黄大仙，不闹点人命还能叫惹事儿了？
——一点幻术吓吓他们，这叫小惩大诫。
熊迟摁着额角：“不是，那什么大仙我用词不当，您绝对不怕事儿。”
说着恭维的话，但熊迟的语调却一点也没有谄媚，反而满满都是头疼、无奈以及担忧：“但是大仙你知不知道你随意对人类出手，是很麻烦的事情啊。”
白尔真人冷哼一声，对熊迟胆小十分看不惯：“哦，有多大的麻烦？放心，本大仙出手，不想叫人知道那是谁也看不见。可不会有什么麻烦牵累到你们。”
熊迟更无奈了：“是，大仙你身手敏捷、行动隐蔽。可是现在公共区域都有天眼啊，不说别处了，就咱们电梯里、楼道里都有。”
“您就是速度再快，也扛不住百倍慢放啊。”
——所以白尔真人的出现，是无所遁形。
“除了天眼，还有每一只战兽的气味都是独特的，灵气的波动也跟指纹似的独一无二。所以，黄大仙您隐藏这些了吗？”
“这要是您只是混进来，没惹出别的乱子，一时半会儿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要找你。”
可偏偏白尔真人出手替言殊出了气，那被吓的肝胆俱裂的HR和俩高个，能不报警？
这一报警，白尔真人又没有意隐蔽自己的气味与灵力波动，想必很快就会被警方查找到踪迹。
白尔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熊迟，觉得这人也太胆小了点。
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确实是没想到现在的人类还有这些手段啊，怎么能这么不讲武德呢。
——都得凭各自的本事的，有事儿当场了结，怎么还带用什么“天眼”监控找来秋后算账的？
白尔却不肯服软：“本大仙才不屑那般藏头露尾，便是他们真来找了本大仙，本大仙想呆在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认可不成？”
虽说他这也是进入了别人的领地——就像他在王鳞鳞的领地捕猎，被王鳞鳞抢了鸡，哪怕骂的再狠，但跟王鳞鳞动手都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他进入人类的城池本来也该听一听人类的规矩，可现在白尔真人这不是骑虎难下嘛。
言殊摸了摸白尔真人的脊背，他这尾巴再甩下去，也不知道沙发会不会被他砸出一个坑来。
“那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言殊说道，白尔真人之所以会动手，其实也是为了他。
——虽然其中有些想法上的阴错阳差，但根本还是因为他，不能否认。
言殊觉得这件事情他也付些责任，如果有解决的办法，他也会去尝试解决。
白尔真人不屑的道：“呵，且看看谁敢来本大仙面前吆五喝六的。”
但其实这也不过是气话，除非白尔真人再回森林里去，不然他就是再厉害，也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
——他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应对上门而来的警方人员吧？
熊迟之所以说那些话，其实也是要将事实摆在大家的眼前，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不是他们捂着就能把它揭过去的。
“对方如果报警，警方找过来，可能会对黄大仙进行遣返。”熊迟说。按黄大仙的描述，他的情节也不算多严重。
——当然，要是这么做的是个人，或者人为指使战兽“犯罪”，这事儿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不过黄大仙是只自由战兽，才有这样的“优待”。
只要警方找来的时候，白尔真人的态度良好。
白尔冷哼一声，那姿态，就差抱着胸表示不屑了，可惜他的爪子虽然灵活，却只能前后活动，做不到人类那样横向弯曲。
——不过姿势的不到位，一点也不妨他态度的表达。
熊迟更觉得头疼了，就白尔这样，能指望他有一个良好的认错态度？怎么可能。
白尔本来是不想再把这事儿搞的更麻烦的，可听到熊迟说会把他遣返，他哪还能有什么好态度？
合着他冒着这样的烈阳高温跑进了城里，就为了跟言殊说这几句话，然后再被赶出去？
熊迟正想着怎么能劝说一下白尔真人，就听门铃被摁响了。
一时之间，一屋子的人下意识就消了声音，甚至放轻了呼吸。
这不是警方已经找来了吧？
熊迟看着脸上一脸无所谓，但尾巴已经绷直的黄大仙，无声的叹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谁呀？”对方又摁了一声门铃正在等待，熊迟一边走近一边询问。
“你好，熊先生，是我，池虞。”
回应声一响，听出了是池虞的声音，熊迟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哎，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警方找过来肯定也就是早晚的事儿啊。
熊迟叹息着拉开了门，就见池虞推着坐着轮椅的顾渊站在门口，小区的安保人员正陪在一边，确认他们真的是熊迟的朋友之后才打了招呼离开。
池虞推着顾渊进门，从轮椅的下层里掏出不少礼品，一边摆放一边说道：“一些小礼物，希望熊先生和言先生会喜欢。”
他是来谢谢熊迟和言殊之前的帮助的，要不是熊迟和言殊，他就是找到顾渊，怕是也救不回来，他自己也得搭进去。
顾渊的伤势经过几天的收养，已经好了许多，唇色微红，脸颊白皙有光泽，一看就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只是看着池虞和顾渊之间的气氛稍微有些怪怪的。
不过熊迟和言殊也不便探究两个人的私事，就热络的招待两人。
一看到黄大仙，池虞也惊讶的呀了一声：“原来大仙也在。”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们也不知道黄大仙也会在，没有给黄大仙带谢礼来。
紧接着池虞才想到黄大仙怎么会进城来？不过或许他也已经找了人结契嘛，池虞也就并没有多想。
倒是顾渊想到了什么，幽深的双眸里似乎多了一丝恍然大悟。
熊迟招呼两人到茶几边坐，给上了冰凉的饮料——这种天气离了这饮料，那日子也差不多没法儿过了。
两个被救助的人来多番道谢，帮忙的人自然说着不客气，不过因为大家都很真诚，这氛围一时也不显得尴尬。
顾渊和池虞也懂的见好就收，毕竟有些话说的次数多了就容易惹人厌烦——特别是在人家已经诚挚的表示了真不用客气之后。
他们需要的是放在心中记着，而不是一直在嘴上说。
说完来意，大家就闲聊了几句，顾渊就将话题转移到了白尔真人的身上。
“几日不见，不知道是什么人得到大仙青眼？没想到能在这里讲到大仙。”
白尔就觉得顾渊虽然面无表情，语调也平淡，但这恭敬的话语才是对待黄大仙该有的态度不是？
所以很好脾气的给了他回答：“谁能入本大仙的眼。”
话是这么说，他还看了一眼言殊，这个人倒是入了，可偏偏也不知道他不幸还是言殊不幸，竟然是个没有灵力的。
哎~
白尔觉得这个话题不那么舒心，哪怕顾渊很会说话，他也不想谈下去了。
却不想刚刚还“恭敬有加”的顾渊，这会儿却没有眼力劲儿了：“所以，大仙是真的孤身一兽，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被发现行踪了吗？”
白尔尾巴一立，就想对顾渊不客气。
——他语调依旧平和，可白尔就是想收回之前夸这家伙的话。
但言殊却从他这话里听出点意思，不由问道：“你这么说是知道什么吗？”
如果只是知道白尔真人没有结契就进了城，碍于那条结契战兽才能进程的规矩，顾渊要有所劝说，那是绝对不会提起白尔被发现行踪这一茬的。
顾渊点了点头：“不知道算不算，我跟池虞上来的时候，发现小区里有几位警官在打听什么。”
不过他们俩只是访客，刚进来，那几位警官也就没凑过来拿照片给他们看。
他这一说，池虞也反应过来，当时是看到警官拿着照片在询问，还“化灵”在细细嗅着气味。
熊迟原本强撑着的好脸色一瞬间消失无踪，变得愁苦的很。
——哎，果然警方是已经找来了。
白尔这下也顾不上顾渊讨不讨厌了，连尾巴也不甩了，不着痕迹地往言殊的身边挪了一下，反正不管怎样，他废了那老大的劲儿来了城里，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正想着办法，那边门铃又响了。
这次，可真的就是警察了。
熊迟拉开门，看了几个站在门口的警察，其中一种还保持着“化灵”的状态，头上毛绒绒的耳朵幻影还一抖一抖的。
肩头也有个小小的神采奕奕的威武身影。
棕毛黑背，耳朵直立，眼神锐利，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警犬。
“熊先生是吧？”领头的警员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给熊迟看了自己的证件，也在仔细的观察熊迟脸色。
看那一瞬间的苦恼和认命的无奈，警员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想必熊先生对我们的来意也清楚了吧？”
——一般这样的话说出来，不论是犯没犯事儿的人的反应，都能叫他们看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上午九点十分许，我们接到报警，KC果园人事部主管罗某和两名面试人员高某和高某，受到了战兽的袭击。”
“经过追查，我们发现他出现在了熊先生家门前，并进入，再没有出来。”
“但我们也查过登记，熊先生家至今为止居住两人，只有熊先生一人结契战兽，是一头熊，名叫熊霸……霸。”
警察看着这个名字，也稍稍觉得有点烫嘴，更加闹不明白的是熊迟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叫这么个名字，平时喊熊的时候，熊迟喊的出口吗？
“不知道熊先生对这位战兽，有没有印象。”说着，警官摆出一张白影截图，正是从熊迟家这栋楼的电梯里截到白尔真人的清晰声音。
他们一直随着监控追踪白尔真人的行踪，直到进了小区后，还在一边询问一边等待调看监控的同事的汇报。
——他们能调取小区外面的监控，小区里面的还得跟小区的安保部门调一下。
虽然小区的安保也是极为配合，但那么多栋楼的监控，又不知道具体时间段，总归需要一点时间。
也就跟顾渊两人有了这点时间差。
——但从事发到找到幕后白影，这个破案速度是已经很快了。
而且不但有照片，也有那只警犬的嗅觉确认，那只战兽就在这个屋里。
警官将目光落在了言殊的身上，在果园的监控影像里找到白影的身影时，就有言殊的入境——最后白影也找了言殊。
再结合到言殊面试失败——虽说他们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但勉强也能算是一个报复动机吧。
警官觉得应该重点盘问一下言殊。
虽然从登记上来看，言殊并没有战兽，甚至还是来蓟城落户不足半个月。
此前的身份信息也是一片空白。
——容不得警方不琢磨他的古怪。
不过，不等警官对言殊进行什么盘问，进了洗手间的白尔真人就自己出来了，小小的身子埋着沉稳的步子。
“本大仙看那人碍眼，给他点教训有何不可？”一袭白衣、墨发飞扬的白尔真人款步走到众人眼前。
——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熊迟看到的那样娇媚与楚楚可怜。甚至性别也已经变了。
嗯，白尔真人确实是一只男黄鼠狼，至于他之前迷惑熊迟他们的时候用女生模样？
呵，大仙的幻术嘛，怎么会需要拘泥于性别呢。
白尔真人这次出现的形象，还穿着广袖长袍，玉冠束发，一副出尘绝俗的姿态。
一双清凌凌地眸子看向几个警官，一种“他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气势碾压而来。
几个警官也不是第一年参与工作了，往常都是凭借一些气势与浩然正气压迫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可是今天，哪怕他们觉得自己毫无错处，甚至是来审问白尔真人，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毕竟从入了白尔真人的幻术的那一刻起，就随着白尔真人的“剧本”走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白尔真人并不是要谋害他们，只是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样子。
要是想以幻术攻击他们，以警官们的坚定意志，大概很快就会发现异常，继而察觉自己身处幻境，然后寻找突破口。
反倒是这样的场景，他们明明白白知道是幻境，才不会去思索怎么破除。
——现在能够化成人类模样的战兽，还真的是没出现过。
但也不妨碍一些战兽的天赋，能够让人的视觉错乱，“看”到战兽想要给人看的人类模样。
亦或者还有些“入梦”之类的技能。
所以警官也不大惊小怪，也不急着攻击用了幻术的白尔真人。
反倒是在白尔真人坐下后，认真地与他交谈。
“不知道这位大仙能否告知身份与契约者？”领头的警官态度公正的询问，示意一旁的队友开始记录。
——他们是从果园的监控影像开始追踪的，所以现在还真没知道白尔真人对守城的安保人员的所作所为。
这就让白尔真人看到了希望。
他原本进入洗手间也不是想要躲避——毕竟原本以为是避无可避的。
他只是想冷静一下，并且不立刻跟警官照面，打个时间差来让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才借口上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白尔真人就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哪知道会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
他轻咳一声：“这件事情是我一人所做，跟我契约者没什么关系。我看那家伙不顺眼是我的事情。”
——瞒死了他没有契约者这件事情，肯定也就不需要被遣返回森林了。
实在不行，他就说自己受伤了。
言殊和熊迟之前不都说，人类还有个什么对重伤战兽的救援政策嘛。
——反正不管什么理由，只要能留在言殊身边就都是好理由。
警官点头认可他说的是个兽原因才对罗某出手，但是：“虽然如此，可是我们还是需要联系你的契约者。”
战兽与战士在结契的那一刻起，就是共同体。
虽然白尔真人说这件事是他一兽所为，从监控上也确实只有他出现，但警方还是得向他的契约者问询。
“对了，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基本信息。名字年纪之类的。”警官说，示意身旁的队友给白尔真人进行一下登记。
旁边的警员打开光幕，调出一份表格，望着白尔等着他说。
熊迟轻咳一声，想要引起白尔真人的注意，这名字一说，人家不就立马就能查到整个蓟城，查无此兽了嘛。
但是显然，白尔真人没有关注到他。
他还在想着怎么忽悠过去这警官，不知道说他的契约者死了行不行？这次的山火似乎就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白尔就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年纪约莫八十来岁吧，不太记得了。”
他接着就想说他的契约者死于山火——反正不管行不行，总归要试试。
结果就见那个登记的警员的光幕发出嗡的一声轻响，一个大大的红戳被盖在上面，鲜红且硕大的NoMach。
熊迟无声的叹一口气，哪怕白尔真人多看他一眼啊。
——或者没有走开，听到之前警官提起的他和小熊的登记，以白尔真人的敏锐，也能发觉这句话也是该避开的。
白尔真人“人类学”还不错，但也并不会多国语言，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大红戳代表的意思。
那个问询的警官却是皱着眉头：“你没有契约者，你是自由战兽。”
他的声音越发的放轻，神情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战斗经验丰富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十分的戒备。
白尔真人：“……”。
——算了，不就是没瞒住，不就是想到的借口不能用嘛。黄大仙无所畏惧。
“怎么，自由战兽不能来看望朋友？本大仙是自由的，自然是哪里都来的去的。”
原本仙气飘飘的一个“人”，这会儿话里话外却都透出一股无赖的意味，真的有点白瞎了他那一张好脸。
——哪怕知道是幻化出来的身形，但因为实在太出色，让人都下意识希望他是真实的。
这会儿忽然从神坛上跌落下来，他们实在是有点接受不能。
当然，警官们是没想这些的，他们有着专业的素养，现在只时刻防备着白尔真人动手。
——白尔真人之前因为看不惯罗某和两个高某，可就让他们好看了。
警官们觉得白尔真人应该是有点喜怒无常的。
而且，听到白尔这个名字，领头的那个警官还觉得有些熟悉，只是这会儿要警惕着白尔动手，他一时也没时间细想。
没听到警官的回答，白尔一拍茶几，语调高了几分：“说啊，本大仙进城看个朋友行不行？”
“你们规定自由战兽不准进城，是不是看不起自由战兽？”
几个警官也不敢先出手，毕竟没有绝对的把握压制住白尔真人——可听着白尔真人说自己至少八十岁了。
这修为可比他们都高的多。
面对白尔真人的质问，也只能在心底叫苦，有这规定还不是因为怕了你们这群自由战兽的无法无天。
别否认了，看看白尔真人现在这质问的架势吧。
城里需要的就是安全、平静。
就自由战兽这一点约束都没有的状态，他合适进城吗？
白尔真人觉得自己完全掌控了节奏，现在只要让这几个警察“羞愧退走”，这一战就是他赢了。
却不想领头的这个警官就是“不识时务”：“关于这个规定……既然是这样规定的，那我们就是要依法执行的。”
他说着，就开始说白尔真人这次作为造成的后果，鉴于他没有契约者，鉴于也没有大的危害，他们将依法送他回森林。
白尔一瞬间要被这个家伙的硬骨头给气死了。
——真当他黄大仙不敢迷死几个人了吗？
白尔抬手就要给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结果自己的小脑袋上却是落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白尔，别乱来。”言殊连忙顺着白尔的毛。
本来只是一次幻术吓人的“小事”，可白尔要是“不知悔改”还袭警，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言殊就算不了解蓟城的法律法规，那也是知道袭警不是小罪名的。
——而且说实话，人家警官也是依法办事，有什么错呢？
可是白尔的领地烧了，现在天气那么恶劣，他又来找了自己，言殊也不好说把他赶走的话。
只能想办法让他留下来。
白尔被顺着毛，虽然还是有些烦躁，却也想起之前想好的另一个办法，装病。
虽然他的身体上没有伤，但是他的领地遭受了山火，他的心里可痛可痛了。
——这肯定就是人类们所说的什么“心绞痛”了，也是很严重的伤了吧？
言殊一抱起白尔，幻术就被白尔下意识的收了。被摸摸毛，还是要本体全心全意的享受比较舒服。
要是幻术持续着，那人类模样的脸上，表情未免也太销魂了些。
嗯，有点损害他黄大仙的威严。不过本体的毛毛脸，那就看不出来了。
“几位警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白尔留下来？现在外面气温太高了，动不动还会有山火，太危险了。”
“这真不是我们通不通融的问题，没有结契的战兽真的不能留在城中。”警官也是头疼，没结契的战兽没有约束有多危险，就看刚刚白尔真人怎么对他们的吧！
一听他们这话，白尔就觉得他想装病的法子怕是不成了。
但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不就是结契嘛，他白尔为了小人类放弃自由又如何？
——反正只说结了契就可以留在城里，也没说非得留在契约者的身边不是吗？
白尔的目光落到了一旁轮椅上的顾渊身上，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结契的就是他了。
顾渊和池虞本来也应该走的，但是鉴于找上门来的是警方，又正好照面遇上，他们也该留下做一份简单笔录——相不相关也得是警方判断。
就是没想到事情发展这么快，本来不关他们的事情，现在却是全部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顾渊看着白尔真人那跃跃欲试的眼神，低声说道：“所以，大仙是想与我结契？”
白尔高昂着头，满眼都是“还不赶紧过来”的催促。
作者有话要说：小熊：不要脸的黄鼠狼，学我捡人。
——
顾渊：这是要那我当结契工具人？
——
啊啊啊啊啊，日万这么多的作者菌，你们不喜欢吗？小可爱们在不在呀？？？万贵妃你们喜欢吗？还要更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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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待的是言殊对他的感恩戴德，可结果是他要给言殊说一遍他受到了什么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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